等回到租住的公寓的时候,已经接近于下午,他站在那间新公寓面前,拧开门把,却发现灯是亮的,地板已经焕然一新。

魏邈抱着扫地机器人,站在玄关处,有片刻的寂静。

奥兰德穿着一身宽松的家居服,正围着围裙,用抹布仔细地擦拭着客厅的书柜,茶几上摆着一大束玫瑰,掺着药草的香气,扑面而来。

那是和庄园的花圃几乎一模一样的香味。

“雄主。”见魏邈回来,奥兰德露出一个柔和的笑容,雌虫半蹲下身,从鞋柜里翻出一双拖鞋,“您回来了。”

魏邈没有动,他将扫地机器人搁到一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奥兰德:“我印象里,我应该没有给你钥匙?”

??[39]慢走,不送

光线缓缓闭合。

“您在这里住,我不放心。”奥兰德垂下眼,恭敬地道,“出租屋太脏了……总得打扫一下。”

魏邈穿上拖鞋,走进室内,边走边问:“打扫完了吗?”

他将穿了一天的外套扔进洗衣机里,在大约70个平方的室内走了一圈,顺手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的,卧室的灯。

费电。

纱帘影影绰绰,从阳台看去,巨幅的霓虹广告牌和满面墙的各类商厦橱窗琳琅满目,风雨大作,魏邈将阳台宽窄适中的窗户合紧闭拢,防止雨裹挟着风,从边边角角渗进来,这才有功夫回头看向奥兰德。

对方湛蓝的瞳孔在灯影的照射下,如同凝固的悬河,目光带着些残余的贪恋的神色,嘴角笑容若隐若现。

或许是魏邈穿上了那双拖鞋,奥兰德眼中的柔和之色愈发浓郁起来,他道:“……还有一些柜子的角落没有清理,雄主,我已经接近一天没有见过您了。”

他忍了整整十几个小时,没有再联系雄虫。

刚进入这间出租屋的时候,空气里的味道令虫作呕,那是很久没有使用、除尘的房屋本身的味道,以及一些劣质芬芳剂的二氯苯味。

这里压根儿不该容纳雄虫居住。

奥兰德将整间公寓彻底的清扫了一遍,有些家具直接丢弃,他从未有布置过如此狭小的面积,而哪怕当初装修婚后搬过去的那间庄园,也远没有此刻宁静和安稳。

这是雄主挑选的房间。

以防万一,他直接买下了这栋公寓楼的产权。

以后或许可以将一些非承重墙打通,设计其他的户型。

奥兰德想。

“不用了。”魏邈拿起茶几上那捧玫瑰花,拆掉包装,随手扔进垃圾桶里,“已经很可以了。”

奥兰德嘴角的笑意凝固了一些。

这一束玫瑰相当重,连带着精美的包装,需要塞两个袋子,魏邈系垃圾袋的动作相当专业,这是他在贫民窟里学会的手艺。

在联邦的上城区,可以先假定所有虫是友善的;而在贫民窟,睡觉时也要尽量一只眼睛放哨,一只眼睛站岗。

他上一辈子不学刑侦,更没有学过如何伪装成一只合格的雌虫,偶尔总有疏忽大意,被发现雄虫身份的时候。

这个时候,学会如何正确的、合理的扔垃圾,就是一门相当实用的生活小妙招了。

雌虫的骨翼、手臂乃至髌骨,每一个身体关节都相当重,偶尔要扔到第九区的那条河里时,需要做不少的前期准备工作,买来的垃圾袋也总是不够用,令他头疼。

魏邈也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的手艺可以用在扔玫瑰花上。

也算浪漫一把。

空气里令人不适的花香味总算淡去了一些。

魏邈并不反感自己当初栽种的花圃的味道,把垃圾袋递给奥兰德:“走的时候记得捎一下自己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