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德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他依然清晰地记得拍结婚照时,雄主显然略显惊讶,然后从研究所匆促赶来,衣服都没有来得及换。

“抱歉。”那时候的魏邈说,“我没想过……算了,柏布斯先生,白T也可以吧。”

那时候的他忙着处理一件似乎很着急的事务,没有抬起眼,所以只记住了对方低沉温和的声音。

他皱了下眉,过了一会儿,说:“……可以。”

结婚照的背景是在柏布斯家族的老宅门口,工作人员亲自到访服务,水晶的穹顶下,魏邈安静、平和地如同一张水墨画,拍完之后,彼此似乎交谈了些什么,引得魏邈眯起眼,在阳光下称不上多愉快地笑了起来:“好,谢谢你,我清楚了。”

他当然不会在婚前的协议上加上所谓婚内财产的规定,因为那太可笑了,并且只会让本就不属于律法范畴的协议更加可笑。

而万一这位雄虫拿着这张他签过字的协议去雄虫保护协会喊冤,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依然会有些小小的麻烦。

他可以给予对方一个文凭,让对方步入上流社会,也能够轻松地让对方一无所有,重新回到贫民窟里,继续过去的生活,为什么要给对方留一个显而易见的把柄?

结婚的第一年年末,他们有了维恩。

在怀孕的最初始阶段,奥兰德就已经知道了虫蛋是一枚亚雌,所以他并不能理解魏邈的期待感,那是一种不受控制的好奇的视线,很偶尔地拂过他的腹部。

他有些奇异的愉悦,或许是博得了对方的关注,也或许是那些显而易见的照顾,他接受了对方的亲近,同时将雄虫划分为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

也或许是更早之前。

魏邈总体表现得相当令他满意。

再后来,一切顺理成章。

为什么结婚照,也被其他的雌虫翻动过?

奥兰德喉头哽咽了一下,他其实并不清楚雄虫为什么这么生气,到现在都是如此,那枚定位器是四年前的事情,就像是他不会揪着维恩满月的错误不放,为什么,雄虫要用那样的目光看他?

一种全然的被忽视感,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雄主说是错误。

为什么会是错误?

……怎么会是错误?

他将那张结婚照捧到手心里,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才终于露出一个微笑。

不是错误。

这是他们相爱的证据。

而被其他雌虫触碰过的相框“哐啷”一声,砸出卧室外,管家沉默地捡起那个相框,听到这位年轻的掌权人冷冷地道:“……给我把他砸碎。”

管家恭谨地躬身,微不可查地哑然:“好的,先生。”

这里没有工具,其余的工作人员及机器也不被允许进入,让他一名90岁的亚雌徒手砸碎实木相框?

……有点难度哈。

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陈奕迅《十年》

就这个酸涩感爽!

??[34]one light(三)

屋外寂静无声。

奥兰德坐在这间卧室里,有一种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错觉,他静静地拢下眼,目光专注地注视着手上薄如纸翼的那张照片。

照片严丝合缝地扣在相框之中,如今被取出之后,却依然崭新,在夜光下,他柔和地吻了吻魏邈的脸。

结婚照一式两份,奥兰德当时特意选择的没有留存底片,自己的另一张放在老宅的保险箱中。

雄主下午离开的时候太过匆忙,没有顾得上带走它。

……没关系,可能是忘了,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