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伏黑甚尔应该是存在着不为人知的亲密,程度到了即使自己失去记忆也依旧习以为常。

他很局促,无力招架,恨不得缩成一团钻到床底,但他没觉得尴尬,也没觉得被冒犯。

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可鲤生的直觉在警告着,这个男人随时都会撕开好说话的假面,露出一些令人只剩下颤抖的真实面目来。

或者说,就和他现在的行为一样,说得自己有多可怜,挑拨就有多明显。

情况比所有的想象都要来得复杂,至少是现在的自己没办法去整理的。

缓了半天,鲤生干巴巴发言:“我断情绝爱了,真的。”

“真假?”甚尔捏了捏他大腿后的软肉,因为是用上药的手指,滑得像是一类抚摸。

泉鲤生一个激灵:“从现在开始!货真价实!”

“十八岁的智商说什么恐怖的东西,比你小的惠听了都得笑你两句。”

泉鲤生突然哑了,「你再摸我铁定告你骚扰」这样的指责被吞了回去,半天之后才在枕头里磕磕巴巴憋了一句:“我也没到会被女孩子嘲笑的地步吧?”

伏黑甚尔给他抹药的动作一停,半天都没继续,最后鲤生才听见了身后男人低低的笑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到后来几乎算是肆无忌惮。

“笑什么啊……”

男人的大笑把客厅刚送走「访客」的人也招惹了过来。

伏黑惠推开房门,看了眼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泉鲤生,接着把目光移向自己父亲。

“半夜两点过,你在发什么神经?”

甚尔拿纸巾擦着手指,没回应儿子的指责,忍住还在笑:“女孩子笑不笑你我不知道,我算是最了解的人了,惠真的会笑你很久。”

鲤生:“你烦不烦啊,我知道了你很了解她了!”

甚尔心情很好地出去洗手了。鲤生小心让自己小腿不碰到被子,从床上坐起来,刚一转身就看到了还站在门口的身影。

他整理着情绪,面对按理说是晚辈,但怎么看都只算同龄人的「一家之主」,尽量让自己没那么没礼貌,说:“不好意思,吵到你了吗?”

伏黑惠:“他不了解我。”

泉鲤生:?

伏黑惠:“我也不会笑你。”

泉鲤生:???

伏黑惠面无表情:“我叫伏黑惠。”

泉鲤生:!!!

***

“我就去了一趟卫生间,你就让人又跑了,做的真棒。”伏黑甚尔靠在墙边,语气听不出是批评还是夸奖。

而伏黑惠并不需要这两者中的任何一项,他刚打完电话,垂着眼的时候睫毛长到快要盖住整个眼睛和伏黑甚尔极其相似的眼睛。

“半个月前我就该这么做,而不是和你一起瞒着五条老师。”惠说,“你也知道瞒不了多久,禅院先生找的人是家入小姐,等她忙完京都的事回来之后,五条老师怎么都会知道的。”

甚尔拍拍惠的肩膀,没和他探讨这件事的合理性,而是陈述一个事实:“他不是真的十八岁。”

伏黑惠拍开他的手:“你实在是糟糕透顶。把人带去歌舞伎町,知道他十二点之后会什么也不记得,等在旁边想做什么?凑上去问他要不要一起唱歌吗?”

甚尔:“那是未成年做的事。”

“你别太卑鄙了。”

“哪里卑鄙?他不是只记得支付了我一大笔钱?付出和收获等价从才算公平。”甚尔笑了,“差点忘了,那个时候你也在呢,惠。”

伏黑惠的手机响起来,是五条悟发来的短信。

【我找到了。】

五条悟的动作很快,毕竟是一直攥着手机等回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