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上,没有谁能得到真正的尊重。历史前行的齿轮、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时代的终结和落幕……每个人都只能注视着前人的苍凉背影,然后顺着脚步走下去。除非有神迹”
看着十五岁的奥列格,托尔斯泰笑得眯起眼,每一条皱纹都藏着他自己才知道的东西。
“「战争与和平」总是向我预示「和平」,让我在糟糕透顶的情况下也能喘息。我没有高尔基那样的钢铁之心,也没有契诃夫冷硬到刻薄的强硬主张,我是旧时代的投机者,奥列格。”
他说,“莎士比亚说我是赌狗,有智慧的赌狗不会将所有筹码压在一处,但我一直在倾家荡产地投注,上一次我压你,这次我依旧压你。”
奥列格没说话,莎士比亚先冷哼一声:“所以你早就知道,清楚古拉格针对各国领袖的刺杀,就是为了把我们这群糟老头子凑在一起,好一网打尽。但是为了等到一个奥列格出现的场面,你还是一声不吭把我也牵扯进来。你这也算赌徒吗?”
怎么不算呢?托尔斯泰的笑容这样回答。
“我来这里只是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奥列格此时才说,“原本我应该在日本安享我的退休生活,不是作为「奥列格」,只有在西伯利亚我才会叫这个名字,而那原本已经不是我的责任了。”
“如果你不介入的话事情可就大了,你的孩子在做足以颠覆世界的事。”托尔斯泰看向果戈里和季阿娜,后者纷纷移开视线,竭力表现出这与他们无关的姿态。
“而且,就算不为了这个世界。你也会为了你的孩子出现的,你已经出现了,带着你的愤怒。律贼的主张是什么?”
【如果树叶不必是绿色的,我们也不必谦卑。
【如果苦难不是为了赎罪,我们也不应被视为农场的畜牧。】
奥列格沉默良久:“我们是在绝境中合法的贼徒。”
“是,你们是。”
“可狡猾的说辞没办法掩盖事实,事实就是,除了费季卡外,需要为此负责的人正坐在我面前。”
莎士比亚立刻往后挪了挪,掷地有声:“大不列颠何其无辜!”
“真的无辜么?你们都知道费季卡做了什么,俄罗斯因为古拉格不想去管,英国从来没把日本放在眼里,那个贫瘠小国发生的所有灾难都无所谓,因为没有真正影响到你们。”
奥列格平缓又冷静地挥发自己的怒意。
“现在你们开始着急了,看着一直放任的炸弹就快要炸到自己身上,然后这个时候才对我说,我得介入,因为那是我的古拉格。”
年轻的躯体其实是没什么威慑力的,即使他在几分钟前还把恶名昭著的恐怖分子拽着揍,但从外表来看,年轻人对老者的威胁简直像是不懂事的孩子在抱怨着什么。
可事实并非如此,当他用冷漠的口吻说起那些话的时候,所有被指责的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比生命威胁更具尖芒的东西正在腐蚀人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