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怪,真的好怪。

不知道禅院荒弥能不能看清薄朝彦的表情,他可能没看清,也可能看清了,但是没在意。对着异样的沉默,荒弥接着开口。

“所以您会同意和我结婚吗?”

“……应该不会吧。”这也太抽象了,“恕我直言,这种理由也是我无法理解的。你并不喜欢我啊。”

荒弥缓缓掀着眼皮,绿色的眼睛散发着困惑的光泽:“您为何做出这样的判定?”

“禅院一生和影子相伴,我在某个夜晚遇到了世界上唯一的影子,所以提出了请求。”他说,“这不算是喜欢吗?”

薄朝彦没有回答。

“我无法辨清别人的模样,但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您。比黑暗还要深邃的狂言家啊,这世界上我唯一不会认错您。”他说,“这不算是喜欢吗?”

薄朝彦还是没有回答。

“您写,「视而不见,至朦、至瞀」,我亦有所感。因为想要看清您,所以竟然也能看清您了,唯独只能看清您。您比影子还要漆黑,宁静,是雪中漏出的乌木,和纸中染下的墨。我十分在意,不能不在意。”他说,“这不能算是喜欢吗?”

“……”

禅院荒弥的困惑没有参杂任何作假的成分,因为是狂言家提出的概念,所以他也正式地去面对、思索,并且给出了自己的疑问。

非常冷静而沉着地,在暗下来的夜色中无法忽视的绿色,正在等着一个答案。

薄朝彦似乎看到了谁。

那个人有着水蓝色的卷发,随便逗逗就会脸红,心里却静如死谭。在奇怪的地方有着异于常人的执着,并且为了那份执着做着荒唐的事情。

最后那个人放弃了。

没有谁会比薄朝彦更明白了,问出这些话的人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不一样的是,禅院荒弥到底不是泉鲤生。

泉鲤生一开始无论如何也想要弄明白,而这对于禅院荒弥而言,只是和「看不清人」相似的烦恼而已。

伏黑甚尔那个小气的男人从来没有给过泉鲤生正面答复,所以薄朝彦也没办法给出肯定或是否认。

“我不知道。”朝彦说,“这是我无能回答,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禅院荒弥点头:“没有关系,如果是您也无法解答的问题,那我应该从自身寻求答案吧。”

他真的,和泉鲤生完全不一样啊。

薄朝彦无法形容现在是什么感觉,灵魂好像脱离了时空,飘在遥远的空中,自上而下看着。

他从禅院荒弥的身上看见了很多人,到最后,在眨眼间,他回到了久远的平安京,能看的就只剩下「禅院荒弥」本身。

禅院荒弥和薄朝彦告别,走出门外,消失在了长街。

安倍晴明的声音隔着老远都能听见。

“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

这一声直接把薄朝彦唤回了神,他慢吞吞走回内屋:“偷听别人的对话可不好啊,晴明。”

“传到我耳朵里,怎么算是偷听。”晴明边说边让鸢姬端上来自己从鸭川带回来的香鱼,用筷子戳戳鼓起的鱼身,“我差点就以为你会回答了,还想着如果「喜欢」被你定义,这世界上所有相恋的人恐怕要受难了。”

朝彦也取来筷子:“别说风凉话。明天还得去见忠行大人,事情不少吧,少来关注这些与你不相干的事情。”

晴明窃笑:“今晚的月色可真美啊!”

薄朝彦:“……”

***

【第二年,平安京周围没有再出类似西川的事故,如果猎户的储藏不够,平安京会让武士送去能让猎户过冬的粮食。

第三年,五条知逐渐成为咒术御三家的领头人物,禅院荒弥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