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有应对的经验,抖着手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抽出一支注射器,又拆出一个?盛放着淡蓝色液体?的安瓿瓶,掰断后,把针头伸进去,抽满药液。
花咏的手掌冷得捂不热,掌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淡青色的静脉浅浅地浮在手背上。
盛少游捏着他?的手心,翻过手背,缓缓地把金属色的针尖扎进血管里。花咏很?娇气,怕疼,醒着的时候打针总疼得下意识直躲,针扎进血管里时,他?会?忍不住发出懒软无力的哼鸣,又黏又腻,好像合该从他?狭窄的鼻腔里哼出来,也只有这么笔挺漂亮的鼻子?,才能容下这绵绕娇憨的声音。
但?今天,花咏一动不动,苍白的脸颊抵着枕头,长密的睫毛死气沉沉地垂着,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盛少游给他?打完针,忍不住伸手去摸他?毫无血色的脸。心里很?后悔跟他?赌气。要是入睡前他?没生气,还是抱着他?睡,就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了。高危的亲密行为,加重了花咏的信息素紊乱,引发了严重的并发症。
医生说,像花咏这样的病人,家?属需要格外留意。但?凡哪一次发病时,没能及时发现,得不到及时处理,就会?没命。
花咏第一次发作,是在回家?后的第二天中午。
他?吃着午饭,突然?失去意识昏过去。
盛少游这辈子?没闻过这么悲烈的兰花香气,像生命尽头的回光返照。这个?倔强骄矜的Omega非要在最后关头,把腺体?里残存的所有信息素都释放出来才肯罢休。
盛少游被?他?吓得魂飞魄散,第一时间把人送去了和慈。
......
深夜,急救室的走廊上人来人往,时不时传来低泣,听的叫人心慌。
“还没脱离危险期。”负责与家?属谈话医生露出忧心忡忡的严峻表情。
盛少游出门急,睡衣都没来得及换,脚上还穿着居家?拖鞋。
他?人生鲜少的几次狼狈,都是因?为花咏。
急救室浅蓝色的帘子?合着,医生们摇晃、重叠的影子?投在薄薄的帘子?上,各种陌生机器运行的声音,嘈杂地交织在一起,听得盛少游心烦意乱。
不知又过了多久,医生们三三两两从急救室走出来。
“病人的生命体?征已经平稳,但?还需要住院再观察几天。溏淉篜里指挥抢救的那个?主治神色疲惫,却?到底松了好大一口?气,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扫着盛少游,叮嘱道:“家?属不能掉以轻心。还有,治疗期间,亲密行为是绝对不允许的!你?们都还年轻,以后还准备要孩子?的吧?”
盛少游一愣,没想清楚,话便已经脱口?而出:“要的。”
“那就是了。”医生恐吓他?:“你?是Alpha,脑子?一定要清爽,得拎得清!自?己的Omega要疼着,宠着,想要他?将来为你?生儿育女,这个?时候就一定得忍住,再那什么也不能冲动,听到没有?”
盛少游的脸上流露出微妙的痛苦,想了想,无法辩解也不想自?揭伤疤,只能点头应下:“我知道了,以后会?注意。”
他?其实每天都在忍,忍得血管都要爆炸了,也从没舍得越过雷池半步。
但?医生怪他?,他?的Omega也怪他?。
他?们让自?认为站在人类基因?进化巅峰的盛少游,感到挫败,好像他?是全世界上最失败,最不会?疼伴侣的Alpha。
盛少游的确辜负过许多年轻貌美的Omega,包括那个?舒欣。
那天在机场,他?没有留舒欣。而是给了她一大笔钱和一套市中心的公寓,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分开。
舒欣收下钱和房子?,却?仍哭得很?厉害,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