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研究话本?”温婉嗤笑一声,“真的假的,你不应该研究兵书阵法?”

沈御将脏了的帕子放回去,“兵书阵法又不能帮我追到媳妇儿。”

他说话的语气还颇有几分委屈,又一脸哀怨的看向温婉。

温婉眼睛一瞪,“你看我做什么?”

“小婉,现在我不是大将军了。”

他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惊得温婉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丰城里传出来的消息,说你掉入沙河生死不明,这个消息,是你放出去的?”

“嗯。”沈御坐在床边上,又从怀中拿出一小盒膏药。

莹白的膏药透着一股子清凉的触感,他用指腹沾一些,便温柔的抹在她的脸上。

他也徐徐说起了事情的由头。

“我按照父王留下的线索,一路找过去,在那个隐蔽的山谷里,找到了父王图纸上所画的地方。”

说到这里,他手上动作一顿,“到了之后,我发现那地方居然是一片墓园。”

温婉瞪大了眼睛,“墓园?王爷为何会留下一个墓园的线索?那仅仅是一个墓园而已吗?周围有什么特别,你可找过了?”

见她立刻提出几个关键问题,沈御扬了扬唇,“你急什么,你想到的这些,我当然也去查看了。”

温婉眨巴着眼睛,“所以,结果呢?”

“结果就是……”沈御弯下腰,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谨慎的说:“墓园深处,是一座矿脉。”

温婉直接怔住,眼中光芒流转,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里冒了出来。

她嘴角一扯,“难不成,王爷真的出卖了端朝的利益?其实三不管地带的矿脉有六条?他和温恩达成协议,其中五条给漠北,剩下一条矿脉,留给沈家?”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温婉也不是凭空这么猜测的。

一直以来,她有个问题一直想不通,那就是安定王和温恩签的止战书,是实打实的。

安定王和恩恩之间,并非是因为十万两黄金而达成的协议,但肯定是有什么牵扯的,否则这种明显利益不对等的止战书协议,安定王不可能随便签。

这凭空多出来的一条矿脉,便成了解开真相的线索。

对于她的聪慧,沈御已经麻木了,赞赏的话,他已经说了太多。

“对,只有父王私自昧下这条矿脉,才能解释止战书的事。”

沈御有些无力的垂下头。

作为安定王的儿子,原本他是笃定安定王出卖端朝利益这件事,是子虚乌有、遭人陷害。

可经过一番调查,不但没能替安定王洗清罪名,反倒是坐实了他的罪证。

温婉能想象此刻他心中的挣扎。

她撑着身子坐起身,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腰,又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

她低声说:“即便矿脉是王爷昧下的,我也相信一定是事出有因,王爷对端朝的忠心,你比我更清楚,对吗?”

沈御应了一声,牵强的扯出一抹笑。

“如果是以前,我自不会怀疑我父王的忠心,可如今……”

沈家无端被打压,只因为坐在上位的那人害怕沈家功高盖主。

他们沈家一腔忠心,最后换来的,就是怀疑和没落。

那他在战场上的拼杀,又算什么?

算一个天大的笑话吗?

“小婉,如果……”沈御嘴唇动了动,有些难以启齿。

温婉抬头迎上他的视线,冷声问:“如果什么?如果你造反,我会不会支持你?”

沈御没想到,“造反”这两个大逆不道的字,在她口中竟然轻飘飘的就被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