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去溪头洗衣裳,就看见胖婶她们几个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看见我就立马不说了,还躲开。然后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我一开始以为她们是编排我呢,于是我就过去跟她们理论,结果她们就阴阳怪气地跟我说,娶媳妇儿不要娶漂亮的,免得红杏出墙、绿帽子上头。还说俺哥找章琬华白瞎了,那章琬华看着老实,其实也是个水性杨花的。她跟了我哥,就是因为自己出身不好,想找个靠山。早就和知青里的一个男的好上了!”

“你听真切了?”王秀花又气又急地用胳膊肘子捅了闺女一下。

“我听得真真儿的!”

“哼!俺就知道,没这种好事儿!哪儿有长着这副模样,还是个城里来的娇娃子,啥都不要就肯跟着石头。原来是只被人穿过的破鞋!我呸!小狐狸精还想斗得过老娘俺千年的老妖?”王秀花手叉腰,捋起袖子就冲进厨房拿擀面杖。急得春芳赶忙追上,一把拉住她,“妈,您这是要干什么?”

“俺去打死那对不要脸的玩意儿!”

“给我回来!”忽然李老汉一声喝断,吓愣住了王秀花母女。“你又嚷嚷个啥?成日里喊打喊杀的,能消停点儿不?能不能省点儿力气!你不要老脸,俺还要呢!”

王秀花果然还是最怕李老汉,刚才还气焰高涨三米的,如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瞬间老实了起来。不过这老实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失态严重性不同于平时的无理取闹。王秀花擀面杖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就抹起了眼泪,“不做了!这门亲事不做了!”

“你说啥不做?”

“俺活了大半辈子呦,到了老脸都要丢尽了!俺不活了!”王秀花开始呼天抢地起来。

李老汉气得抄起擀面杖,威胁道:“你给俺起来,把话说清楚。”

王秀花看着李老汉铁青着脸,只得停止了哭嚎,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哼!还不是你亲口做主同意的好儿媳!”

“你说小章?小章怎么了?”

“和人搞破鞋!”

李老汉倒吸了一口凉气,压低了声音道:“你又犯什么疯儿?”

“哼,俺可没有疯病,有疯病的是那小狐狸精的她娘!”

李老汉斥责道:“你闭嘴!”说着又一指春芳,“你说!”

春芳只得老老实实将从外面听来的话跟李老汉背了一遍。李老汉听完果然也黑了脸,但是他还是不大相信这回事的。在他眼里,这些城里来的知青虽然有的思想好,有的思想不好,特别是有些女娃,娇滴滴的带些资产阶级臭习惯。可这个章琬华的确是几个女娃里最通情达理、踏实文静的一个。平时就更没见她和哪个男知青眉来眼去了,莫要说旁人,便是自家儿子跟她,要不是儿子说出来他,他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好上的。

可事情又不可能空穴来风。李老汉板着脸,狠狠瞪了王秀花一眼,“傻婆姨!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往外嚷嚷。这事儿要是假的,你不是让俺们老李家蒙羞么?那石头知道了,还不得跟你闹翻了?新媳妇儿还没进门了,自家婆婆就给受这种委屈,往后谁还敢找咱们家结亲?退一万步讲,这事儿要是真的,就更不能嚷嚷了,你是要让全村的人都晓得吗?糊涂!还不赶快进来!”

李老汉一家之主的威严还是震慑住了王秀花。李茂田嘬了口烟,想了想,对女儿问道:“你哥呢?”

“和大栓他们几个上山去了。”

“叫他下来,哦,别说是什么事儿,就说俺有事儿要跟他商量。对了,你是啥时候听说这个事儿的?”

“就今天,昨儿还没人传呢。”

李茂田点了点头,“那就好,越早弄明白越好。要是假的,那就是有人存心要操咱家好事儿,说不定是冲俺来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