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旬叹气一声,打断了他:“州芜,我当然清楚这一切。”

“可是抱歉,我也想开始自己的人生,在教堂待了十三年,我很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颜州芜沉默了,他浅紫色的瞳孔静静的注视着面前貌美的少年,轻轻问道:“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了吗?”

历代圣子不是没有过延迟离开时间的,林旬的人气这么高,是帝国最美最品格高贵的圣子殿下,只要他想留下,那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林旬并不想。

他轻轻回应道:“州芜,我不能留下了。”

一瞬间,颜州芜眼中的光消失了,他垂下眼睑没有说话,简单和林旬到了别便离开。

在他走后,林旬隐约觉得有些奇怪。

颜州芜是他成为圣子以来,最为虔诚的教徒,几乎每周的祷告大会,无论刮风下雨,对方都会风雨无阻的前来,也和林旬的关系最为紧密。

听其他人说,颜州芜之前是从其他地方迁移到这里来的,具体是哪里不得而知,过去也一概未知。

果然子民们还是爱戴海神啊。

林旬轻笑着这么想,他明天就要卸任圣子一职了,便想着现在去更衣室,把这套圣袍换下来交给大主教。正好也和对方告个别,大主教这么多年精心抚养他,如同父亲般。

他刚想着要去找大主教,出教堂的时候就触到了霉头。

路边的金色长发男人斜着身体依靠在墙壁上,一双冰蓝色的瞳孔眯起来看向林旬,穿着较为华贵,身旁还有一辆马车。

“圣子殿下。”谢韶意出声,轻笑着看他,“还真是巧啊。”

“不巧。”林旬见到他就没好脸色,脸上头一次浮现冷漠的神情,“我不想见你。”

“何必对我这么严苛呢?”谢韶意无奈的摇头,唇角浮起笑容,“我只不过是想让百姓们明白,不要盲目崇拜所谓的神明而已。”

他的视线移到教堂内那尊慈眉善目的海神神像,语气带着点戾气:“所谓的神明,其实根本没有庇护我们任何人。”

“众生皆苦,神从来没有怜悯过我们,圣子殿下,您也该认清这一点了。”

林旬置若罔闻:“谢公子,我从五岁起就在教堂侍奉海神,对于我来说,海神是我唯一的信仰,恕我无法理解你的观点。”

他知道谢韶意身为开明派,一直对海神的存在抱有质疑,并且倡导教堂和神像的消失。

他无法理解,只是隐约听说谢韶意的家人曾经日夜跪拜侍奉海神,最终却得重病而死。

林旬垂下眼睑,不管如何,他都是教堂海神的圣子,信仰从未偏移过。

简单和谢韶意吵了几句,他临走前还冷冷嘲讽对方:“谢公子,还是等你有了信仰吧,那时候你才能理解我的想法。”

他走后,谢韶意的视线紧紧盯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叹气一声:“我已经有了信仰……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临近绥海国的长榆国是新崛起的国家,听说年迈的老国王死后,长榆国的王子继承了王位。

林旬对这些事情有所耳闻,但并没有在意,直到绥海国城破的时候,他这才意识到很多事情不一样了。

国王被抓、王公贵族们被俘虏,林旬身为绥海国最尊贵的圣子殿下,也难逃阶下囚的命运。

他被士兵们从马车上押送下来,头套被猛地取下,听到一句极其傲慢的话:“你就是绥海国的圣子?”

林旬茫然的眨了眨眼睛,瞳孔有些无神的聚焦到眼前的男人身上。

一头利落的短发,苍绿色的眼睛像猛兽的心脏,男人居高临下看向他,高大的身材披银色厚重的铠甲,腰间挎着一把利利剑,俊美深刻的五官在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