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风舔了舔嘴唇,笑道,“所以你雇人买的那些新闻是在制造舆论恐慌?”

“错,是唤醒记忆。”

池鱼弹了弹烟灰,慢悠悠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过云港的一则新闻。”

“五年前,程淮山曾为了一个老城改造的项目买凶纵火,那场大火足足烧了两天才被熄灭,从住宅楼到附近的一家建材厂,足足烧死了三百多人,重伤人数接近千人。”

“这件事在当时的云港可以说闹得是满城风雨,所有人都怀疑是蓄意纵火,可最后官方通报却是因为一户人家的炉子没有熄灭,所以导致的意外失火。”

“但有目击者称,失火当晚他看到有几名带着鸭舌帽的男人拿着燃烧瓶往居民楼里丢,他们离开时坐的车是挂在洲海集团名下的。”

“这则消息几乎惹怒了云港所有市民,可对于洲海集团的处罚书自始至终都没有下发。”

“那些受害者家属几乎快要把信访局的门槛踩塌,依旧没有用。”

“程淮山不光没有被处罚,老城改造项目还让他获了城市建设突出贡献奖。”

沈南风听的胸口窝了一股火,“这帮混蛋,简直无法无天!那后来呢,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池鱼讽刺的勾了勾嘴角,她至今都记得,程淮山捧着奖杯,站在奠基仪式上挂着微笑的照片登刊在各大新闻头版。

上面还配文该项目将会带动区域经济增长4.3个百分点,程淮山是商业传奇,为云港付出多少多少等等。

简直要把他夸上天。

池鱼又吸了口烟,将烟头按进烟灰缸里,“是啊,也只能不了了之,资本和权力勾结,将真相掩埋,那些受害者的冤屈也只能随风消散。”

“那场火,烧死的不光是三百多条人命,还有云港政商两界的良心。”

“而现在,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想起来,程淮山登上高位的每一个阶梯,都是拿人血和着泥浆砌的。”

池鱼站起身走到窗边,指尖贴上玻璃,望着远处高耸的洲海大厦,眼神深邃而冰冷,恨意藏的极深,却一触即发。

种子已经种下了,现在只需要一场雨。

一场能让这颗怀疑程淮山、抵触程淮山的种子生根发芽的雨。

程淮山以为只要抱紧那些人的大腿就可以高枕无忧。

却忘了,当真正的暴风雨来临时,谁都顾不上手里那点破伞架,只会比谁跑的快。

而她,就是这场雨。

刚刚还晴空万里的天,突然炸响一声惊雷,乌云密布。

沈南风望着池鱼在闪电中明明灭灭的侧脸,望着她沉沉目光里,压抑着的那股让人心惊的恨意。

突然意识到,池鱼从来不是没有力量扳倒程淮山。

而是在等。

她在等可以一击毙命的机会。

沈南风从身后抱住池鱼,将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温声道,“我知道你恨程淮山,我比你更恨他,但这件事宜稳不宜急,我们绝不能露出马脚,让程淮山抓到把柄。”

我这边也会抓紧安排人手,争取早日拆除程淮山头顶的保护伞,但这句他没有说出来。

池鱼点点头,她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程淮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威胁到自己的人。

如果被程淮山发现她再次生出报复心理,并已经开始付诸行动……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次能不能成功,如果失败了,死亡或许会是她最好的结局。

可她竟然一点都不怕。

十六年了,程淮山大概都忘了。

当年那个手无寸铁,被他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被他肆意殴打,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