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在寂静的海滩上显得格外刺耳。
她笑的不是沈南风,而是自己。
她觉得自己像个非要在泥巴地里打滚证明存在感的小孩儿。
她把这些浸着血的过往讲出来,就是想看看‘方知意’究竟能让沈南风疼到什么地步。
还真是荒唐的可笑。
池鱼伸手拍了拍沈南风的后背,故作戏谑的开口,“够了,别哭了,丢不丢人。”
沈南风的抽泣声慢慢平息,缠的紧紧的手臂慢慢从池鱼身上松开。
他红着眼眶后退了半步,月光落在他湿润的睫毛上,将他眼底的愧疚与心疼照的分明。
池鱼抬起手,指尖轻轻擦过沈南风脸颊上未干的泪痕,“你怎么这么爱哭啊…...”
沈南风抓住池鱼的手腕,哑声道,“两个月,给我两个月时间,我带你离开。”
擦拭的动作僵住,池鱼定定的望着沈南风。
此刻,深灰色的瞳孔蒙着一层水光,像是被雨雾侵染的星湖,美的惊心动魄。
她感觉自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啪”的一声碎裂开来。
碎渣跌落进泥土,消融进了大地,应该是她封锁自己的锁链吧。
她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好,我相信你。
可理智还是让她忍住了。
因为从程妄对她注射c-33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有离开的机会。
那些在血管里游走的蚀骨剧痛,让她深刻的认识到,c-33非自然手段根本无法戒除。
她这辈子,除了死亡,再也逃不开程妄的掌控了。
海风卷起池鱼的发丝,她轻轻抽回手,“说什么傻话呢。”
她拢了拢身上的西服外套,转身往沙滩外走,“太晚了,送我回家吧。”
沈南风看着池鱼单薄的背影即将没入夜色,他几步追上去,一把抓住池鱼冰凉的手腕。
声音坚定,又藏着几分近乎卑微的恳求。
“你相信我!”
池鱼缓缓转身,月光落在她脸上,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浅笑。
她抬手轻轻拍了拍沈南风的手背,语气轻柔的像是在哄小孩。
“好,我信你。”
沈南风皱起眉,有些不满意池鱼的敷衍,还想说些什么,池鱼却率先开口。
“赌场明早九点营业,你还有不到七个小时的睡眠时间,沈南风,你确定还要在这和我吹冷风吗?”
沈南风微微一愣,眼里渐渐燃起光亮,“你,你不赶我走了?”
池鱼睨他一眼,转身继续朝前走,“别多想,我只是暂时缺个打杂的,赶紧送我回家,明早要是迟到我扣你一个月工资。”
“真是万恶的资本家啊。”
沈南风夸张的哀叹一声,几步追上去,再次拉住池鱼的手。
“不过看在是你的份上,我就勉强接受剥削吧。”
说完,他拽着池鱼朝着停车的方向跑去,沙滩上留下两串深浅不一的脚印。
池鱼任由沈南风拉着,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难得浮出几分暖意。
车子停在池鱼家楼下,沈南风先一步跑下车,张开双臂挡在大门前,“别急着进屋,给个临别抱抱先。”
“神经病。”
池鱼翻了个白眼,侧身要绕过去,却被沈南风长臂一捞,整个人撞进带着淡淡雪松香味的胸膛。
下一秒,温热的唇便轻轻落在额头。
池鱼惊讶的抬起头,正对上沈南风狡黠的眼。
“晚安吻,不高兴你就亲回来。”
“你是不是找死...…”
池鱼一边说一边抬起脚,朝沈南风的小腿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