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冰冷的眼神比刀还要锋利,一拳砸在了邵城的脸上。

邵城被这一拳打的偏过了头,身形向后踉跄几步,扶墙站稳。

沈南风还要再打,被听到声音而冲过来的士兵拦住腰。

“少校,别动手,这不合纪律。”

沈南风寒声道,“放开!”

士兵没动。

沈南风用力推开士兵,朝邵城走了过去。

他一把抓住邵城的衣领,右手高高举起,却没落下。

邵城用舌尖从口腔内顶了顶发麻的脸,而后慢慢转过头,眸子黑得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

他什么都没说,静静地看着沈南风。

沈南风举起的拳头微微发抖,却迟迟没能落下。

“我对不住你,但我没有做错。”邵城歪头吐了口血水,续道,“你想揍我可以继续,今天我不会还手。”

他跟沈南风是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当年出任务被恐怖分子绑架,吊在树上浑身浇满汽油,是沈南风将他救了出来。

他们曾发过誓要做一辈子的兄弟,一辈子的战友。

这件事他确实对不起沈南风,但他不后悔,就算时间倒退,他也会做一样的选择。

邵城这副坦荡无畏的态度更加激怒了沈南风,他高举的拳头落下,‘砰’的一声,砸在了墙面上。

剧痛和震荡从指骨一路蔓延,袭向腕骨、手臂、肩膀,最后连心脏都止不住的痛了起来。

他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都随着这一拳被一起震碎了。

他缓缓松开邵城的衣领,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

沈南风站在上将办公室门前,喘着粗气,一把手将门推开。

门板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陆维民脸色沉了下来,放下手中的钢笔,斥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敲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南风双手杵在陆维民办公桌上,眼底猩红如血,周身散发着破碎又暴戾的气息。

他没有想过包庇池鱼,只是想取得一个平衡点,将法律跟感情同时兼顾而已。

池鱼身体康复,还戒掉了药瘾。

一年期满,他会如约交出池鱼,他已经说服自己接受池鱼也许会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结局。

他已经退而求其次的不要求池鱼可以日日陪在身边,只要能在想她的时候看她一眼就足够了。

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狠心的对待他,对待池鱼?

陆维民虽然有些心虚,却没有后悔,“南风,这件事瞒着你确实是我的不对,你不是一直想抓到程妄吗?现在可以了。”

“放屁!”沈南风大吼一声,心脏疯了似的狂跳,整个人都处在一种要从内而外爆发的状态,“我是想抓到程妄,但我从没有想过去利用池鱼!”

陆维民说,“但这是引出程妄最好的办法,也只有池鱼才能引出程妄。”

沈南风怒道,“你有没有想过这样会逼死池鱼?池鱼究竟有什么错!她是人啊,她不是一枚棋子!”

为什么?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去选择利用池鱼。

难道她是死人吗?

她不会有感觉吗?

恍惚间,沈南风再度想起那年生日,池鱼在游乐园对他说过的话。

‘沈南风,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云港人人皆知程淮山身边养了只见不得光的利刃,现在这把刀站在你面前,你却只想着带她玩过家家,浪费时间.....’

是啊,池鱼是对付程家父子最有利,也是最方便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