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后，池鱼的手从唇上移开，挪到了沈南风的眉心，顺着眉骨蜿蜒描摹，而后指尖向下，抚过眼睛，又滑向沈南风高挺的鼻梁，最后落回唇上，来回轻轻的按揉着。

沈南风始终半弯着腰，不一会儿腰就酸了。

他缓缓屈下膝，打算跪下让池鱼摸个够。

膝盖刚点到地面，池鱼张了张嘴，唇瓣来回反复开合三四次，才挤出一个沙哑的音节。

“哥.....”

第100章 chapter 100

沈南风整个人都僵住了，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你...你刚刚说话了是吗？你叫我什么？”

池鱼嘴唇艰难的开合，用婴儿学语般的笨拙，重新叩响人间的门扉。

“哥...哥...”

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涌上心头，沈南风的眼眶瞬间湿润。

他猛地站起身，一把将池鱼揽进怀里，紧紧的抱着，恨不得将人融进自己的骨血。

“对，是哥哥，你能说话了...知意，你终于能说话了。”

池鱼没有太大的反应，淡漠的瞳孔映不出悲喜，瓷娃娃般的面容始终如一潭死水，嘴里低声重复着，“哥…哥，哥哥.....”

她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声音像浸着月光的溪流，潺潺淌过沈南风的耳畔。

简短的两个字，却一声比一声清亮，每个音节都裹着近乎滚烫的眷恋与依赖。

自那天以后，池鱼无论想做什么，都会对沈南风喊这两个字。

这让沈南风恍惚想起小时候。

情怯的小女孩不善表达，开心时、委屈时，都只将‘哥哥’两个字反复在唇间摩挲，仿佛只要她喊‘哥哥’，连天上的月亮都会坠入她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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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鱼变得更乖了。

偶尔沈南风有事没能赶回来陪她吃饭，她也会在张姨的陪伴下，好好吃饭，只是远没有沈南风在的时候那么配合。

有时沈南风回来晚了，池鱼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苦等，而是早早睡下。

渐渐地，池鱼眼中的光愈发明亮，沈南风的心却越来越慌。

因为白纸黑字的身体检测报告里，一撇一捺都带着离别的形状。

沈南风守着越来越鲜活的人，就像守着沙漏里进入倒数的时光。

他心里既盼着池鱼可以破茧重生，跃入人间的海。

又忍不住私心妄想，这尾伤痕累累的鱼可以永远游在他这片小小的池塘里。

又过了一周，沈南风请假一天，开车带池鱼去医院接受治疗。

以前池鱼每周会接受2-3次的电休克治疗，虽说是在麻醉下进行，可每次治疗后，池鱼都会出现恶心、呕吐还有头痛的症状。

沈南风看的心疼，上网了解过以后，他发现长期接受电休克治疗，不仅身体会受不了，患者自身还会出现失忆症状。

他真的受不了池鱼再一次遗忘自己，就像池鱼说的，得到她信任是很难的一件事。

他怕自己没有时间再让池鱼重新相信他。

他便跟医生商量了新的治疗方案，通过催眠再结合药物，一点一点缓解池鱼的紧张情绪，尽可能的减少物理治疗，医生同意了。

沈南风把池鱼从轮椅抱到床上，给她调整成舒服的姿势，温声道，“哥哥在外面等你，好吗？”

池鱼黑葡萄似的瞳仁瞬间蒙上一层水雾，眼里满是惶恐无措，拉着沈南风的衣角不肯松手。

任谁见了这副模样都会忍不住想将她拢入怀里小心护着。

沈南风也是一样，但他不能留在治疗室。

他揉了揉池鱼的头，轻声安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