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维民见沈南风没有反应,语气微沉的又问了一遍,“听明白了吗?”

沈南风垂下头,艰涩的开口,“明白。”

陆维民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沈南风的肩膀,“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军官知道这件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无奈的坐回椅子上,脸上满是悻悻然。

沈南风也不再多言,朝陆维民敬了个军礼后,转身离开会议室。

他驱车回了自己的住所,换下军装,轻轻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阳光透过纱帘,温柔的倾泄在床榻。

池鱼安睡的脸庞浸在暖融融的光晕里,平稳的呼吸着。

沈南风坐在床边,动作轻柔的往上拉了拉被子,定定的望着池鱼。

她乌黑的长发散在枕间,肌肤似新剥的荔枝,莹润通透,带着淡淡的柔光,唇瓣则像沾着晨露的桃花,色泽清浅带着淡淡的粉。

整张面容最深的颜色,是那两弯如远山含黛的青眉,和翎羽般纤长卷翘的睫毛。

她睡的宁静,呼吸绵长,整个人美的静谧安然,像一幅永不褪色的工美画卷。

单看这幅场面,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月前的她经历了怎样的痛彻心扉。

第94章 chapter 94

从半山别墅把池鱼救出来的时候,沈南风直接将池鱼送去了医院。

医生告诉他,池鱼昏迷的原因是因为过度应激,同时情绪崩溃导致了呼吸性碱中毒。

幸好送医及时,若再晚一步,池鱼的大脑可能会因缺氧而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因为池鱼昏迷的时候,怀里始终抱着那部笔记本电脑,所以他自然也看到了那段视频。

那么血腥的场面,连他看了都心痛难忍,何况是池鱼?

沈南风根本不敢去细想池鱼当时的心情。

十六年前亲眼目睹自己父母被虐杀的场面,已经将池鱼的记忆搅得支离破碎,连自己是谁都再难记起。

那些本该被遗忘的噩梦,如今却以最残忍的方式重新撕开伤口。

沈南风只要想起池鱼在别墅的失控呐喊,便觉得肝肠寸断,疼的要命。

被迫再次经历一遍眼睁睁看着自己至亲倒下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池鱼怎么会不崩溃?

沈南风想不通,十六年前蜷缩在血泊里的池鱼和十六年后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池鱼,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同样的伤痕,要在同一个人身上反复溃烂?

沈南风颤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池鱼毫无血色的脸,指腹下的暖意微弱的像风雪夜里最后的烛火,却成了他抵挡心口千钧剧痛的唯一盔甲。

这一个月,他已经快要把眼泪流干了,再挤不出半滴。

可胸腔里翻涌的疼痛却越来越清晰,就像一把钝刀在反复拉扯割裂,鲜血混着绝望在身体里不断奔涌。

他像触碰水中易碎的月亮似的,小心翼翼的将身体覆在池鱼的心口,动作轻的连呼吸都敛成游丝,就好像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会震碎眼前的人。

“知意.....”沈南风的声音破碎,尾音被扯得发颤,“...你醒过来吧...求求你…千万别丢下我......”

空气静默,能回应沈南风的只有床头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还有池鱼胸腔里的心跳。

是那么鲜活,又那么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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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重新见到池鱼,沈南风便很少再去稽查科了,每天大半的时间都会待在家里。

虽然他雇了一个护工,但他还是不放心把池鱼交给外人,大多数都是自己亲力亲为。

他几乎不怎么睡觉,每晚都守在池鱼床边,拉着池鱼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