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开抽屉,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

咬住,点火。

猩红的火光燃起,烟草卷曲焦黑。

灰白的烟雾弥漫,将他漂亮的脸庞笼罩,变成模糊冷淡的画像。

金属打火机被随意丢在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水蓝色的内衣被拿起,裹住欲望。

陆之奚想,他其实可以直接让人调查她的信息,然后随便找个什么由头,就能让她乖乖回到自己的身边。

这里是美国,而他姓威廉姆斯。他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

绸缎冰冷,渐渐染上了人的体温。

顺滑的布料仿佛她的亲吻。

烟圈弥漫,火星灼热。

每当这种恶劣的想法出现在脑海时,陆之奚心里就升起一股别样的快意。

如果这么做,蒋萤一定会讨厌他、恨他。

既然撕破脸了,那到时候他索性对她为所欲为,不顾一切把她困住身边,让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种方法要远远比打动蒋萤,让她接纳他要来得容易,但这样的代价就是再也无法得到她的爱了。

可他现在也无法拥有她的爱啊。他甚至不被允许去找她。

纷繁嘈杂的思绪如无数喋喋不休的声音笼罩在脑海,陆之奚站在恶意与良善的边缘,在蕾丝绸缎的安抚下颤抖起来,随后终于回归了短暂的平静。

洗过澡后,他回到床头坐下,从药瓶里倒出了几片淡粉色和淡蓝色混杂的药片。

陆之奚在北京时有长达一年的时间不再需要服用这些药物。

当他和蒋萤在一起的时候,心灵总是变得很平和。可惜他那时候并不知道这种奇异的平静来源于一种纯粹的爱所带来的安抚。

遇见蒋萤时十七岁,与她恋爱时十八岁。

他曾以为自己的聪慧足够弥补年纪轻所带来的阅历不足,但当爱来临的时候,他却不认识那东西。

没见过,不认识,错过了。

冰冷的水灌入喉中,陆之奚吞下药片。

药物抹去了刚才那些激烈的念头,他对世界的感知蒙上一层薄薄的雾。

他的灵魂好像飘在了这层雾上,看见自己所有被蒋萤牵动的喜怒哀乐都在薄雾之下翻涌,无法再触及他的意志,而他只剩下空落。

空落的、寂寥的、荒芜的、无趣的他。

每天的日程都是如此,他像一个被设定了重复动作的程序一样生活着。

就连梦境也如出一辙。

末日或者灾难的梦境总让人产生强烈的危机感,命运未卜和离散分别的感知强烈到令人窒息。

陆之奚入睡后,再次在梦里逆着人群寻找他心心念念的人。

在梦里,他终于褪去了白天冷静自持的表象,反复地询问每一个面目模糊的路人。

你看见我的萤萤了吗?

你看见我的萤萤了吗?

你看见我的萤萤了吗?

......

药物能让他陷入睡眠,但活跃紧张的思维却使他经常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间,于是陆之奚在此刻总是难以分辨哪些是梦境,哪些是回忆。

真真假假的画面混杂在一起,像一个灰暗巨大的迷宫,将他牢牢困住,反复折磨,没有出路。

第二天醒来时,天尚且是蒙蒙亮,外头下起了大雪。

五点开始体能训练,七点回到住处时,助理雷蒙已经拿着咖啡在会客厅等候,向他汇报今日行程和家族企业数据简报。

佣人把早餐端上,雷蒙盯着陆之奚盘子里水果奶酪,久久说不出话来。

“怎么?”陆之奚瞥了他一眼。

雷蒙诚实地说:“如果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