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说怀孕受苦是不是晚了一点?

当初催她快点生个孩子的时候,为什么绝口不提呢。

她一只手轻轻搭在自己的肚子上,压低声音说道:“你别管我了,我自有打算。”

这条小生命如果真的在这种时候到来,也太不是时候了......

倘若梁母恨她恨到连自己的亲孙儿、孙女都不想认呢?

最后又是让梁至嵘为难。

让他自私地和家里决裂么?

如果在那决裂的年月里,梁母因此而出了什么事情,恐怕这男人一辈子都会活在阴影里,或许不会将责任牵扯到她的身上。

但是他们还能好好爱对方吗?

应欲语死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一个爱不完整的家庭里。

她知道,那有多折磨。

然而,徐培娟听这意思,以为应欲语就算是怀孕了,也不要肚子里的孩子。

她一时间竟有些慌张,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死死扼住,难以出声:“你该不会......是在怀疑至嵘对你的感情吧?”

“他不是为了什么继承家产才娶你的。”

一开始,梁至嵘上门提亲时,徐培娟就这样误会过。

直到他说什么宁愿和梁家断绝关系,也要娶她的女儿时,她才有些心动。

从结婚前到现在,这男人都很好地证明了。

他是一位好丈夫。

应欲语并没有搭理这番话。

她掀了掀眼皮,声音带着一丝轻微的颤抖:“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好多年,你也不再和......有联系。”

“但我认为,您还是应该向梁至嵘的母亲道个歉。”

“如果你不愿意道的话,我去道。”

人不能,恬不知耻地犯错还不认错。

就算被屈辱,那也是自作孽。

有一瞬间,徐培娟似乎在眼前这个女儿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去世许久丈夫的影子。

太像了......这对父女的性格还真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直到,令人都觉得有些可悲了。

*

梁至嵘因为没有打通应欲语的电话,直接在楼下等她。

一看到应欲语的身影从自动向两边打开的大门里走出时,他立刻迎了上去,慌张失措地问道:“你还好吗?”

看见这个男人,应欲语牵强地扯了扯唇角。

她如果说什么事都没有的话,也太不会伪装了。

应欲语在手机上下单了一些消肿消红的药膏,让跑腿亲自送到门口,徐培娟只需要开门拿一下就行。

她坐到安静漆黑的车上后,才感到自己的鼻尖酸涩起来,有种再用力也忍不住哽咽的痛苦感。

一低下头,应欲语眼中酝酿的两团泪水便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控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她就是这么软弱无能的一个人。

梁至嵘见状,抓紧方向盘的手都用力到骨节凸起了。

他听到身旁的小姑娘在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情。

便一五一十回答道:“很早以前了,不小心听到我爷爷与你父亲的对话,再加上后来那份遗嘱,彻底证实了那天我没有听错。”

“那你为什么还要娶我呢?”应欲语突然抬头,把心里憋了许久的问题吼了出来,她意识到自己很失态,但也没有办法恢复冷静。

像个疯子似的扯掉不小心吃进嘴里的头发丝。

她忍着哭腔说:“梁至嵘,我们两个不应该这样纠缠在一起的。”

除了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以外,毫无益处......

路灯光晕被疾驰的车辆切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