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欲语缓了一会儿,抬起眼,看向了徐培娟所站的方向。

她知道母亲一直都嫌弃父亲,但几十年的夫妻做下来,又有她这个女儿维系着家庭。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做出背叛家庭的事情吧?

而且,还是和她丈夫的亲生父亲。

说难听些,倘若她和梁至嵘做不成夫妻。

现在倒是成了兄妹了。

真是比她曾经最不屑一顾的晨间电视剧都还要狗血。

“囡囡......”徐培娟不由自主地开口喊道。

应欲语只是抬起手,挡住自己的脸,挥了一下。

她声音很淡,打断了自己母亲想要说的话,“别说了,我们先走吧。”

现在根本就没脸留在梁家。

更何况,这里还是梁家列祖列宗的眼皮子底下。

梁至嵘闻言,也准备动身。

他压低着声音说道:“我送你们。”

“不用。”应欲语拒绝了,都不敢看身后梁母的眼睛,她只能低着自己的脑袋,小声地说:“你先留在这里吧。”

“我带我妈离开就行。”

然而,男人态度也很坚决,说什么都要先送她和她的母亲。

应欲语执拗不过,正准备跨过门槛时,忽然,身后响起一声沉闷的倒地声。

紧接着,有佣人在大喊:“不好了,梁夫人晕倒了啊!”

“快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啊!”

梁至嵘的身形明显一僵。

他在回过头看时,应欲语看的却是他的脸。

无论如何,到底是这男人的亲生母亲。

梁至嵘深邃漆黑的眼底,融着一摊化不开的担忧。

“梁至嵘,你快过去吧,看看是怎么回事。”应欲语轻声说道。

她其实看见了晕倒在地上的梁母眼皮刚才抽动了一下。

但是她并不打算去拆穿。

怎么说呢......

被出轨,她终究也是个很可怜的存在。

应欲语知道她是被对不起的。

母女俩坐上去那套新房子的出租车,虽然同坐一排,但是一个看着右边车窗,一个看着左边车窗。

彼此都很有默契地沉默不言。

徐培娟似乎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大抵是真的后悔了。

进屋以后,应欲语才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莫名有些头晕,连视线都跟着一起模糊了起来。

坐到沙发上后,才出声问道:“你今天怎么会去梁家的祠堂的?”

“你该不会是......还和梁至嵘的父亲保持着联......”

话还没有说完,徐培娟有些恼羞成怒地打断:“我没有!”

她似乎也很注重在这方面的名声,虽然有点晚了。

“这你不用污蔑我的,在你和至嵘结婚以后......不对,是在至嵘第一次上门提亲后,我就已经彻底断了与他父亲的关系,除了婚礼上那逼不得已的最后一面,再无往来。”

“我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早就拉黑!”

应欲语听着这些解释,神情很淡。

她也开始习惯性地转动起了自己手上戴着的婚戒,当得知母亲今天去那祠堂,是为她讨回公道时。

她的情绪才激动起来,连眼眶都有些红了:“我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是我自己掐的,因为我不想哭!”

“这不是你从小到大教育我的吗,说在外人面前哭,只会显得自己软弱无用。”

如果她当时哭了,没有掐自己,身上的伤痕就不会被发现。那母亲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踏入梁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