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到底还是和和睦睦的才好。
让儿子离婚什么的,也只不过都是一时之间的气话罢了。
哪里丢得起“二婚”这个人呢!
祠堂前院空无一人。
天色沉坠,铅灰的云层极低地漂浮着。
梁母看了好几眼都没找到人,转身便想回去。
蓦地,低压压的空气中传来了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
风丝都在此刻凝固起来。
梁母听出了其中的男声是她丈夫的音色,便寻着声源处,一步一步,慢慢地踩在草坪上走过去。
果不其然,她看到了自己的丈夫站在不远处的亭子里,正在和一个女人认真聊天。
那女人的脸被亭子的一根柱子所挡住。
但是她的声音实在耳熟得厉害。
恰好,旁边有棵粗壮的绿树。
梁母躲到了树干后面,能够清晰地听到亭子里传出的对话声。
“我们两个人还有什么可聊的?”
“你也知道,你那最会装蒜的妻子,欺负我亲闺女了,是不是?”
徐培娟一说话,身体微微有些前倾。
她的侧脸便也顺势从亭子的柱子后面显露出来。
满眼失望地看了眼面前这两年明显也老了许多的男人,徐培娟忍住了叹气,只以一位女儿母亲的身份,强硬道:“我家小语身上前些日子青一块紫一块的。”
“是不是你妻子干的好事?”
“我真想现在就去抓着她的头发,好好问问她她是人吗?怎么能对自己的儿媳妇下手的!”
听着徐培娟源源不断的抱怨。
梁父只是一个劲地低下头,他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是我们梁家亏待了你的女儿。”
梁母险些就要从那树干后面冲出去。
她不允许自己的丈夫这样道歉!
然而,她刚跨出去一条腿。
是她的丈夫先抬起头,红着眼眶问站在他面前的女人说:“阿娟,时至今日,你有没有后悔过?”
“哪怕是一次呢?”
梁母僵硬住所有的动作,没太明白后悔什么。
甚至,她隔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自己的丈夫竟然唤亲家母为“阿娟”,如此亲昵。
他这一辈子,甚至未曾如此唤过她名字的最后一个字。
有种不太好的猜测,在梁母心中生根发芽。
闻言,徐培娟仅仅只是冷笑了一声。
她都不屑于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
后不后悔如何?
还能重新回到那个暴雨淋湿的午后吗?
梁父沉默半晌,嗓子因为抽烟都快要干涩到说不出话来。
他拉住想转身离开的徐培娟的手腕,还用拇指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皮肤,说道:“当年......我真的已经拟好了离婚协议。”
“我是真的想要与你......”
“够了,给我闭上嘴!”徐培娟大声吼道,受不了自己手腕上传来的阵阵肉麻感。
她毫不犹豫地甩开了面前男人的手,一字一顿道:“你现在重提这些旧事,是想表达什么?”
“我们俩的孩子都已经结婚快有两年多了,这是你父亲当年撞破我们两个人的奸情后,亲口对我丈夫的许诺……就是为了让我们两个人即便以后活着,也没有任何的可能。”
“现在,我女儿过得很幸福,我是绝对不会去毁了她的生活的!”
所以,真要问她后不后悔之类的问题。
她当然后悔了。
只不过不是后悔同意两个孩子的婚事,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