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吃。”
“那我吃。”璟把那草莓原路返回到嘴里,“超甜,我以前吃的可能都是假草莓。”
“我知道很甜,这是我洗的。”
“洗的时候没少吃吧?我们为什么来农家乐?”
冷杉瞟了璟一眼:“那要问问你为什么非得在摩托车后边睡觉了,我要是不赶紧找地方停下,你就已经躺在高速路上变成肉饼了。”
璟笑了笑:“那什么时候走?”
“你确定已经睡醒了?路上万一又睡着,我可不管了。”
“走的时候,把这碗草莓带上吧,我饿了。”
一阵清风过,激起草莓香、农田香;璟走到廊下,抬头看见一整片星空。城市里根本见不到这么多星星,璟的世界里,也没有过星星。她仰起头,朝天空伸出手,但只是抓到虚无。她踮了踮脚,仍旧距离那些星星很远、很远。并差点失去重心要摔跤。
冷杉不知何时站到璟的身后,抓住璟的手臂,拉着她的手向上延伸,虽然还是够不到,但是璟靠在他的身上,不会摔倒了。璟把手收回来,默默无言。
对一个只见过两次的陌生男人放松戒备是危险的。璟知道。
但是,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他已经有过至少两次机会,可他什么都没做。他只是告诉她,冰箱里有饮料,或者,是让她结结实实地睡一觉,再洗一碗草莓给她。
和学校里那些阴毒冰冷的人相比,冷杉简直太有人情味了。
“我改主意了,我不想走了。”璟说。
冷杉似乎有点后悔刚才贸然抓住她的手,所以现在他亟需扳回一城似的,耸了耸肩说:“好,那你睡吧,我走了。”
“……喂。”
冷杉看向璟。
“你还没帮我洗头呢。”
“洗草莓不能抵消吗?”
“我的头又不是草莓!”
一把小竹椅,一个小方凳。璟坐在藤椅上,面朝星空;冷杉坐在方凳上,脚边摆着脸盆、毛巾和洗发水。
这里没有时间、没有人,没有束缚、没有恨。没有遗憾、没有泪。只有天和地,他和她。
他的手有一点冰,把她长发向后拢的时候,她的脖子微微一缩;他的手指长而温柔,指腹穿梭在她发丛间,洗发水揉成泡沫发出绵密的声响。有水从发间滴下,沿着脖子一下滑进璟的衣领,痒得很。
可是真好啊,真好。这个售后服务真好。
他沉默而持续地按着她的头皮,力度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