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好半天才回过神,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和酸涩的眼眶,努力让自己显得不要那么悲苦。
好在周阿姨去开会了,大概半个小时后才会回来,她低头,翻看一本杂志,密密麻麻的字像是蝌蚪,慢慢游动着。
她又走神了。
梁叔叔因为最近生病了,周阿姨来替他盯着,季度展销会的关口,要处理的事情多,梁思谌又空降CEO,周阿姨可能也害怕他镇不住场子。
早上上班的时候,周邵红随口说了句:“走啊小舒,陪阿姨去上班。”
云舒当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了点头。大概是心虚,觉得阿姨可能发现了什么。
是试探吗?
还是别的……
她脑子里一瞬间天人交战,在极短的时间里,大脑是无法理出明确的逻辑的,所以即便她很冷静,还是在一瞬间失去了理智,连拒绝都不敢,稀里糊涂上了车。
到了车上她才知道,是蔡姐说她最近在家里闷闷不乐,又说昨天去参加完同学会,她的情绪就很差,周阿姨只是想叫她出来透透气。
她松了一口气,但又莫名感觉到难过。
司机开了一辆保姆车,颖姐也在,熟练地给周邵红泡咖啡。
颖姐笑着问云舒一句:“小舒也来一杯吗?”
云舒木然地点点头,或许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太僵硬,于是笑了笑,“帮我加两份糖,谢谢颖姐。”
“小舒吃什么都爱甜一点,以前少爷怕她蛀牙,看得紧着呢。”颖姐看向周邵红,“转眼都长这么大了。”
说起来,俩人也就差五岁,但大概梁思谌对两个妹妹太严厉,管教很多,总显得年龄差很多。
周邵红也不禁感慨:“时间过得真快,梁思谌今年都……快二十六了。”
“少爷要是勤快点,您都能抱孙子了。”颖姐打趣。
周邵红短促笑一声,“他那眼光比天高,性格也差劲,自己都满不在乎的,还是寡着吧。”
她在翻看平板上的新闻,顺便看一看股市行情,她今天穿一身职业套装,偏休闲,正式又不失优雅,云舒记得刚来梁家的时候,周阿姨还很忙,那时的她明艳动人,仿佛电视剧里常演的那种事业女大佬,眉目温柔,但又杀伐果断,好像什么事对她来说都游刃有余。
她太光芒四射,云舒对她仰望更多,因为崇拜,所以不敢亲近,而周阿姨又不是一个很会照顾别扭小孩的人。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云舒真的觉得梁思谌就是她的全部,是她溺水时能抓住的唯一一根稻草。
可照顾是一回事,论起恩情,她真正的贵人是叔叔和阿姨,她欠他们更多。
而且越长大,她越能明白,她从他们身上得到了多少。
屏幕上的线条乱七八糟,云舒一概看不懂。
其实从前阿姨试图教她,但那时还小,人又敏感,被电视和网络上的一些论调影响,想要表明自己对梁家的财产毫无觊觎之心,每次都摇摇头,说自己看不懂、学不会。
久而久之,她就真的看不懂也学不会了。
而梁思谌从小就是往继承人方向培养的,很年轻的时候梁叔叔就会带他去公司,开会、见客户,有时重要的宴会,都会带上他。
至于梁思悯,当年梁爷爷的太太是个混血外籍人,家世显赫异常,英年早逝后梁爷爷就常年定居她的家乡了,孤独一个人。
当年梁思悯还很小的时候,就和爷爷很亲,一次探望过后,夫妻两个就和梁思悯商量,留她在那里陪爷爷一起住。
她的姨奶奶终身未婚,对梁爷爷一直有偏见,但却对这个很像奶奶的小孙女感到亲切,她去世后,所有的遗产一部分捐给了慈善机构,剩下的全部留给了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