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灯深吸一口气,从他手中接过袖珍手枪。
朱有悌见状直接破口大骂:“阮灯!你们不得好死!你不是觉得自己很善良吗,每天喂野猫野狗彰显自己的能耐,你装得倒像是个好人!我呸!你跟傅初霁一样蛇蝎心肠!”
傅初霁站到阮灯身后,帮他举起手臂瞄准朱有悌。
他感到阮灯的手一直在颤抖,便用力握了握他的手背,轻声道:“没关系,有我在。”
“嗯。”
阮灯看向这个趴在地上这个折磨他多日,让他担惊受怕,还导致傅初霁鼻青脸肿的恶人,本该有所怯懦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
“如果我的善良仅仅只是平等地怜悯众生,那么善良只会成为杀死我的一把利刃,在我每一次动摇时,就凌迟我一次,直到我带着一生的愚蠢含恨死去。”阮灯眯起双眼,用食指按压住扳机,“我也曾怜悯过你,在被你偷拍之后为你找了个‘普通人’的借口来安慰自己,是你利用我的善良来伤害我和傅初霁,而不是我掩饰内心的杀戮来欺骗你,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我不会杀人这种话,这是你临死之前必须要知道的真相。”
傅初霁温热的大掌捂住阮灯双耳,他在嗡鸣中听到自己模糊的声音:“至于我们究竟是不得好死,还是寿终正寝,这个问题你得留着去问阎王爷。”
“砰”
一道尖厉的枪声响彻工厂,惊起外面树林中无数飞鸟尖叫着四下逃窜。
原本回荡着讥笑声的工厂内死寂沉沉,每个人的耳边仿佛都能听到血液从死者脑中滋滋冒出的惊悚细声。
第80章 80 对不起
阮灯将颤抖的右手搁置到傅初霁掌心中,把枪物归原主。
“要去天台吗?”
“去。”他抬眼看向窗外一片茫茫雪白,语气坚定。
傅初霁揽住他的肩膀,挡在左边的位置,不让那些神情震惊的雇佣兵们偷窥到阮灯的脆弱,包括被五花大绑丢在其中的石松川。
外面的腊月飞雪不知何时已经停止飘落,天台上积下一层绵软的雪花,双脚踩上留下无数深刻印记。
化雪时分是降雪天气中最为寒冷的一环,石君翔的状况要比阮灯凄惨得多,赤身裸体早已冻得青紫,仅靠一根绑在身上的细绳维持性命。
与阮灯摇摇欲坠的遭遇不同的是,起重机直接将石君翔吊在三十米高的天台之外,脚下便是森林中无人问津的万丈深渊,遍地都是竖着浑身尖刺的荆棘丛。
傅初霁拍拍罗屹的肩膀,笑道:“不愧是我兄弟,还好心给他留了条内裤。”
“那可不,万万不能脏了咱们灯灯的眼睛。”罗屹笑得轻松,一手按掉手机屏幕上特殊号码的来电,一手递给傅初霁剪刀。
阮灯站在天台入口处,往冰凉的手心里呵了口热气,搓着双手淡淡道:“你们之间的恩怨应当由你来解决,我怕冷,就不过去了。”
“老婆等我一分钟就好。”
傅初霁踏过一片洁白的雪地,脚步声变成计时石君翔生命最后的秒数。
看着石君翔眼中的惊恐,傅初霁失望地摇摇头,上前撕下他嘴上的胶带。
“我错了!我再也不招惹你们了!以后我们还是互利共赢的竞争关系,我保证不越界一步!你也是有老婆的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一家老小全靠我支撑……我……”
“别呀,千万别道歉。”傅初霁眼中跳跃着嗜血般的兴奋,唇边的弧度逐渐上扬,“你一道歉就不像你了,你应该骂我是个畜生才对,说你做鬼都不会放过我,这样我才会在今晚安心睡个甜美的好觉。”
石君翔发紫的双唇冻得直打哆嗦:“不……全都是我的错,你要我怎么道歉都可以!”
“我不要你道歉,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