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欢心里着实是郁闷,她主要觉得自己挺渣的,她自以为是很优秀,无论长相,学识,钱财,可以说她都占有优势。

之所以口口声声喊许靖安是爸爸,倒也并不是她有多么不忘本,而是许靖安能够给她一个很高的出生起点。

在这样一个世道,烈士遗孤简直是一个金刚罩,能够护她周全,免她于迫害。

如果宋宛霖不是嫁进陆家,她甚至都可以为了自身利益,与宋宛霖周旋。

她之所以不认宋宛霖,不仅仅是宋宛霖背叛了许靖安,主要也是怕宋宛霖会牵连她。

归根结底,她其实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人太自私了,就只会想到自己,一举一动都非常功利,也不会想到别人的感受。

比如江行野的,他就一定应该爱上自己吗?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如江行野来说,就像是一尊不请自来的神,江行野供奉着她,静静地等待着她有朝一日离去,会不会伤心难过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挽留自己。

更没有想过要天长地久。

挫败感油然而生。

许清欢十分难受,她将头埋在乔新语的怀里,狠狠地将泪水压下去,“没有,只有我欺负他的份,他怎么可能会欺负我呢?”

她曾经以为,她可以把江行野当做这个世界的一个锚点,但事实上,她与这个世界的主流思想格格不入。

这个时代的人赤诚、热情、忠诚、奉献,唯独没有功利。

“跟姐说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看你,像是提不起劲儿,是不是不舒服?”乔新语摸着她的额头。

许清欢摇摇头,“我自己是大夫,我还不知道我是不是病了,没事,没病,就是有个问题想不通,想不明白。”

“啥问题?”于晓敏总觉得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们说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但这不是人多力量大的问题。

“嗯,我知道的,我没事。”许清欢也不想矫情,摆摆手。

陈德文三人下午去山上转了一圈回来了,只摘了些山货,什么板栗啊,榛子啊之类的,许清欢看着纯天然的山货,想到回头也去山上摘。

“对了,之前我们不是说办服装生产厂的事吗?我设计图都做出来了,现在就是采购布料、裁减、缝纫,还有出货的事了。”

许清欢将册子和两块布料递给了于晓敏,“帮我做一套男装出来,尺寸我标注在后面了。”

许清欢指着一件衬衫,一条裤子给于晓敏看,大致的裁剪尺寸都有。

乔新语凑过去,“这是给你家江同志的?”

许清欢也不否认。

于晓敏将册子往后翻,衣服画在模特身上,每一件都赏心悦目,让人震惊于那独特的设计和神奇的思维。

“这衣服都好漂亮啊,我每一套都想要。”

“真好看,每一套都很好看,欢欢,你这脑子是怎么想出来的啊?”于晓敏对这一本设计图册爱不释手。

“我明天一早就去给我爸说,让他那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我寄点布料回来。”乔新语道。

“最好的办法就是能够在这边找准供货渠道,然后成品卖到大城市去。”郑思启手指头在桌上扣了扣,“我明天要去出一趟差,也帮你们找一下渠道。”

“啊,你要出差啊?去哪出差?”许清欢问道,“是家具厂的业务还是脱粒机的业务?”

“两边的业务都要跑。”郑思启道,“家具厂和脱粒机的销售合并在一起,我负责北边的,陈德文负责南边。”

于晓敏问,“戴亦风呢?”

戴亦风答道,“他负责厂子的管理,还有财会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