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野也不拒绝，只问：

“怎么了？”

齐鸣轩用额头抵住他肩膀，小声嘟哝：“让我抱一会儿。”

薛野像是轻笑了一声：“这么粘人。”

齐鸣轩闷声道：“就要。”

薛野顿了顿，冲掉手上的泡沫，关掉水龙头，略侧过身，抬起一只手捏住他下巴。

齐鸣轩乖乖地顺着他的力道微微仰起头，两人的目光近距离地纠缠在一起。薛野深黑的双眼凝视着他，他没有躲。

于是薛野凑近，轻轻地吻住了他。

他们在灯光下接了个漫长的吻，玻璃窗上映出两人模糊的倒影，亲密得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齐鸣轩却一点也没放松下来，一颗心揪着，压抑得慌。

提心吊胆地去洗了澡，出来就看到地上摊开着一只行李箱，薛野正往里面放叠好的衣物。

他如遭雷击，扶了一下墙才站稳，勉强扯出一个笑脸：“小野，你在干什么啊？”

薛野又从衣柜里取出一件毛衣，道：“我要去国外培训半年。”

齐鸣轩的胸口像挨了一记重锤，猛然间有种气都喘不过来的错觉：“……什么时候的事？”

薛野简洁道：“临时通知。”

齐鸣轩就想，真的是临时通知吗？

他攥紧了拳头，尽可能用若无其事的语气道：“这么着急吗，明天就要走？”

薛野答：“不是，还要过些天。”

“那你……”

薛野：“我去找个酒店住。”

齐鸣轩的心一下子揪紧了。

果然，下一刻，就听到薛野说：“齐鸣轩，分手吧。”

齐鸣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小声道：“你说什么啊，我没听到。”

声音里已染上了压抑的哭腔。薛野转过身，手掌轻轻摸他的脸，语气很温和：“好吗，老婆？分手好不好？”

吐词清晰得不给他留一点自欺欺人的余地。齐鸣轩的眼泪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低着头哑声道：“不好。”

“可以的。”薛野用手指揩他的眼泪，可是越揩越多。温热的液体灼烫着皮肤，薛野的指尖颤了一下，改为拥住他的身体，慢慢地、温柔而耐心地说，“就到这里好不好？”

齐鸣轩把脸埋在他肩窝，几乎已发不出声音，好半晌才哽咽着说：“我说不好。”

他哭得身体都在抖，薛野紧紧拥着他，开口说了句什么，声音却也沙哑了。齐鸣轩想抬头看他，却被蒙住了眼睛。

然后薛野低头吻他，呼吸声很重。干燥的嘴唇落在脸上，仿佛也带着一丝颤抖。齐鸣轩看不到他的脸，只能听到他一字一顿地说：

“齐鸣轩，我们不要再耗下去了。”

第五十六章 “春天分手，秋天会习惯。”

客厅的灯亮了一整夜。

外面已经安静下来，齐鸣轩团在床上，眼睛睁开了又闭上，过了一会儿又睁开，盯着门缝漏进来的光发愣。

他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手机就在旁边也懒得去拿，提不起劲儿。脑子里很懵，也很晕，灵魂像是已出了窍，躺在床上也有种不真实的漂浮感，每一根神经都坏死了一样。

好处是那种巨大的、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吞没的痛苦也跟着一起消失了，只有心脏偶尔会揪着疼一下，闷闷的，不太清晰，隔着一层膜似的。

他获得了短暂的、麻木的平静。

坏处是睡意好像也被抽走了，脑子清醒得可怕，怎么自我催眠都没有用，他感觉自己的脑浆都要熬干了。

一整夜就这么混乱地过去了，到最后他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没有，模模糊糊听到洗手间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