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开口,但他的表情有点尴尬,好像我问了一个很滑稽的问题。
我挺失落,感觉才一个多月他就对我的舞蹈不感兴趣了,那看来原先我的舞蹈也没有给他留下那么深的印象,我还是没有那么优秀。在这次见面之后过了一周,我又收到他的消息,说他每周六在宁城包了一个舞房,我可以随时去。
我问他会一起来吗?他问我希望他一起去么?我一心想着要给他证明自己没偷懒,没有辜负他的善意和好心,我说我希望的,你有空可以来看我跳舞,我已经比上一次暖场的时候跳得好多了。于是那个周六,我们在舞房里见面了。
我为他跳了一段《问月》,是我那时觉得自己跳得最好的一段舞,他看得很认真,说我的进步非常大。我得到认可特别开心,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我对着把杆拉伸腰背。他走到我身边,手掌压在我的背上。我起初以为他是想帮我,还说你可以按得更重一点,可是他帮我按了几下,手掌慢慢上移,覆盖住我的后颈,手指擦过我的耳垂。
我一下子站起来,透过余光瞥见镜子里自己脸色通红。他还是没有表情,很平静地问我怎么了?我愣住了,对他说对不起,没敢问他为什么要摸我的脖子和耳朵。但是他主动讲,是按后颈不舒服吗?我说一般都不会按那里吧,没有发力点。他说他不知道,下次不会了。
我的脸热得更加厉害,感觉自己对帮助我的恩人做了阴暗的揣测,特别自责,一直在道歉,差点都要说其实按后颈也没关系,是我不好,我自己不习惯。
我们每两周在舞房见一次面,我先练舞,他在临近晚饭时来,看我跳一段,然后带我出去吃饭。
那段时间我到底有没有意识到他对我有其他的心思?说实话,我已经分不清了。回忆是会被修改的,你会有这种感觉吗?当事情发生了以后再去回忆,有时觉得是真的没有,有时又自省是不是潜意识里想继续心安理得地用他的资助费所以才抱着侥幸心理刻意回避。就这样一年一年地想,想到最后真的分不清了。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也不知道。
我确切有明确意识的那天,是有个人在晚饭时进了我们的包厢。那是一个长得很漂亮,打扮得也很精致的男生,你应该能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进来以后直接蹲到李石祺的腿边,抱住他的腰,问他为什么再也没有联系他。他看了我一眼,但眼神根本没有在我身上停留,好像我在不在这里都没有关系。他继续对着李石祺说,他知道他很忙身边人也多,但是为什么一个月一次都不见了?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说前阵压力大去看了心理医生,诊所好贵要花钱,能不能先给他一点。
他还在说话,李石祺已经拉开椅子站起来,一边用手掰开他的脸。他没松手,继续挂在他身上,口红被抹得晕开来,像血。我整个人都懵了,听他口齿不清地报数额,实在过不下去,就给五万吧,三万也可以。
服务员听见动静进门要把他带走,我魔怔了似的盯着他脸上被抹散的口红印,他被带到我身边的时候自暴自弃地跪趴在地上抱住我的小腿,问我他是不是给你很多钱?你给我一点吧,我真的活不下去了。眼泪和晕开的化妆品全部糊在他脸上,原先那么好看那么精致的人就在几分钟里变得这么狼狈。我心里的震惊也变成难受,蹲下来给他递了张餐巾纸,说对不起,可我自己没有钱。
这时李石祺问你们的经理在哪里?他寻常语气都很平,这回明显听出来动了怒。这下轮到服务员道歉,猛地一使力就把他拽走了。我坐回座位上,没有敢看李石祺,感觉那个被拖在地上拽走的其实是我自己。过了一小会,门又被敲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走到李石祺身边对他连声道歉,说没有核实清楚人员才造成了这样的疏忽,这一单为他全免,也会及时惩罚对应的负责人。
李石祺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