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动身体,在黑暗里拨弄枕套的褶皱。他有一点恐惧,但是也不想再等了,这事对他仿若自救。他自暴自弃,不就是睡一觉么?像李石祺当年一样,睡就睡了,既然李石祺可以,那么他也可以。
突然想起今晚没吃药,他起身,摸黑往客厅方向走。
灯光很快亮起来,陆枫杰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我……”他不想透露自己的病症,解释起来好麻烦,只是问,“你知不知道我随身带的那个手袋放哪了?”
“客厅茶几上。你要找什么?”
“你睡吧。”他说,走到客厅从包里取出那板药,发觉方才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还放在陆枫杰的床头。他叹了口气,将药片含进嘴里,又走回卧室,看见陆枫杰已半坐起来。
他对他的好奇故作不闻,走到床头去喝水。
陆枫杰注意到他吞咽时微微上仰的动作:“你在吃药吗?”
怎么总是在一些奇怪的地方尤其聪明,晏羽无奈地想,承认道:“是。”
“你吃什么药?”
“没什么,一些老毛病。”他含糊其辞,“睡吧,我困了。”
陆枫杰没再追问,关闭夜光灯,总算安静地睡了。
第二天清晨,生物钟将陆枫杰唤醒。睁眼看见陌生的装潢布置时他有一瞬恍惚,不过很快回忆起昨夜的情景。他看了眼手机,时间还没过八点。窗帘的遮光效果不错,但是没有拉到完全严实,微开一条缝。此时晨光便透过细缝照进房间,经由这蒙蒙的曦光,他看见晏羽正在他身边面朝他侧睡着,睡颜比想象中更美。
陆枫杰定定地看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情绪。更多是心满意足,可又有点不知所云的失落。是该走了,中午还要去帮忙运货。他又看了会,轻手轻脚地起身,想起晏羽睡眠浅,将窗帘拉严实了,拿起自己的衣物去外面换。
在洗手间洗漱完,他走进客厅,见到晏羽的手包随便摆在沙发扶手,拉链还敞开着,昨夜晏羽寻找的药物应该就放在这里。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没有打开。事到如今目的已然达成,正如他在初见晏羽当晚的那场梦中所预料的一样,他终于将晏羽变成了梦里的样子。既然如此,晏羽在吃什么药,和他也没什么关系。他拉了拉皮衣的领子,学舞蹈嘛,有点小病也不算太大意外,说不定就是巩固腿伤,他最后看一眼紧闭的卧室门,拧动公寓大门把手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