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羽微微俯身越过谢辰，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我自愿的。”

其实他不知道许文彬问的是什么值不值得，不过他无所谓。许文彬也不知道他答的是什么自愿，许文彬不可能知道，因为他回答的看似此刻，实际无关此刻。

从那句“可以”开始，都是他自愿的。

不，其实更早，从接起第一通电话，收到第一条讯息，从咖啡馆被叫住问好开始。

他自嘲地笑了下，一仰头，将杯中的葡萄酒喝去大半。谢辰伸手抵住杯足不让他喝了：“这酒比寻常的葡萄酒度数高，你今天喝不少了。”

贺俊华略带责怪地剜了一眼许文彬，也劝道：“不然明天胃会不舒服。”

“没关系，难得，我等会儿去便利店买杯酸奶。”刚才那两下喝得急，晏羽确实有点头晕，但此时心情前所未有地平静。他对许文彬说：“最近我不在，让你受累了。”

“累就累一点，我无所谓。”许文彬摇摇头，“我关心的不是这个。学长，你可能不知道，从高中开始我就跟着你跳。一直到大学、到现在，你都是我心里跳得最好的人。先前你受伤是意外没办法，但是现在你还是不回来，我真的很着急。”他顿了顿，“也有点气。我身边不再继续的人不少，说实话他们怎么样我也无所谓。但是如果连你都不再继续的话，我不知道这算什么，我不能接受。”

谢辰放下心，看了眼晏羽，不过方才的气没有全消，还是不平道：“但你也不能那样说话。事情变成这样不是他想的，你学长的压力也很大，你那样不是逼他吗？说句不好听的，要是你家里人生重病，你能这么置身事外吗？就算他们让你照常生活，你也没法真的无事一身轻吧？什么莫名其妙搁置自己的事业，反正我们都在等他，他每天也都在自己练舞，你真不该那样说他。”

许文彬抿紧嘴唇不讲话，没服输的样子。

晏羽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一下许文彬的：“文彬，谢谢你，我不会不继续。”

他也给了台阶，不过许文彬仍旧不下，坚持道：“那你早点回舞团。”

晏羽半是感动半是疲惫，答道：“我尽量。”

“行了。”谢辰见缝插针接过话来，“该说的都说过了，可以聊点别的了吧？”

眼见情势好转，贺俊华也即刻配合，两人插科打诨之间，又将话题转到无关紧要的琐碎上去。气氛固然轻松了些，但方才遗留下的疲惫犹在。听到许文彬的话，他是惊讶的，也是惊喜的，可也因此倍感无力。毕竟又能怎么办呢？难道回到十年前去吗？何况即使从头来过，他也不一定会真的后悔。

谢辰看出晏羽状态不对，怕他再多喝伤身，许文彬虽然刚来没有太久，但显然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也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过了会儿便提议散场。除了晏羽以外，其他人都是公交赶来，但也都执意要送晏羽去停车场。也许是都喝了点酒脑子不太灵光的缘故，四个人直到走到车库门口才想起来还要喊代驾。

晏羽的太阳穴微微发胀，本就身心俱疲，此时想到还要等待不禁生出几分烦躁，突然从身后传来一个相当熟悉但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声音。

“小羽毛。”吊儿郎当地，“喝酒了？我来接你。”

晏羽在其余三人的注视下转过身，根据羞耻的称呼和玩世不恭的笑容在大脑系统中搜寻出这位不速之客的姓名：“陆枫杰？你怎么在这？”

“宁城是你家开的啊？只许你来，不许我来？”

“哦……也是。”也不知道是因为喝多了还是习惯了他平时前言不搭后语的野蛮逻辑，晏羽竟然接受了这个说法。

“走吧。”陆枫杰在心里偷笑，一边指向身后的奔驰。

晏羽眉头倏地皱起来：“你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