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李石祺说，“可是你多养养总是能更放心。”算不上温柔，但是和他平时的声线相比已经带上了不少劝哄的意味说实话，在许戈看来，这样的口吻出现在李石祺身上甚至有点肉麻。

“我继续养着只会导致肌肉流失，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意义。我现在要做的是更高强度的训练。”

静了一会，李石祺说：“去冲浪不算高强度训练么？”他作为局外人清晰地感到方才那一点难得的劝哄此时已经消失殆尽。

然而晏羽显然没察觉，声音变大也变尖锐了一点：“可冲浪也只是一种途径，运动的途径。我是舞蹈演员，又不是冲浪手。练舞蹈动作和冲浪能一样吗？”片刻后又开口，情绪明显地低落下去，如果他没听错，似乎还染上些许颤音：“石祺……我最近其实很难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

“我不知道，我很……”手指用力绞住衣物后发出的摩擦声响。“我很难受，想去跳舞。我不是说我不想陪你，你不要多想，我就是感觉自己有点焦虑，我很怕我回去以后舞团就不要我了，你知道……”

晏羽的话似乎还没有说完，不过李石祺打断道：“他们不会的，你放心。我已经确保你可以在舞团里自由地做任何事情。”

“可是我希望他们喜欢我跳舞，不对，最重要的是我怕我的状态连我自己也不满意。”

李石祺叹了一口气：“不会的，小羽，你最近为什么总是在说这些话？我说过了，很多人喜欢你，你的状态很好。我不明白你有什么可不满意的。”

“可是那是我以前的样子。我现在已经大半年没有跳舞了，我怎么……”

“所以你想回去。”

“……是，我是想回去。可是你的病……”

“那你就留下来。”陶瓷杯搁在玻璃桌上，撞击出声响。“好了，给我倒一杯咖啡，我要上楼去了。”晏羽没再讲话，许戈又朝门的方向挪动了一点，他不愿在此时被他们看见，其实心底里是更加害怕看见晏羽现在的表情。

液体撞击杯壁，缓缓流动，停止。

“不要做这种表情。”李石祺说，语气是冷的。“小羽，你最近总是这样，我很累。不是说因为你累，我本身就很累。每天醒来身体都很痛，早上挂水才会稍微缓解一点。这些是不是我不和你说你就不会知道？我愿意安慰你，但现在我每天这样做根本没有用处只能减缓死亡的理疗压力也很大。我不知道反正迟早要死我做这些到底是为了什么更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他的声调逐渐升高。这是许戈第一次从李石祺的口中听到这些话。他最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很痛，我也会害怕，小羽，你可不可以稍微体谅一下我？”

“对不起。”他没忍住朝后看了一眼，看见晏羽抱住李石祺的腰，把头埋在他的肩膀，“我知道你很痛的……最近是我不好，对不起，我再也不会说了。”

第14章 14 摩托车

清晨的海风比想象中更冷。没有阳光照拂的海水是汪洋的灰，平淡得苍寂的颜色，死的颜色。也许是周末的缘故，今晨的沙滩上多了一些人，情侣或者朋友，以及带着宠物的家庭出行，在沙滩上漫步、奔跑。他看出他们是在等待日出，每一个人看起来都很幸福。也许会来等待日出的人都是幸福的，也许有什么可以等待便已构成幸福本身。

他看向远方的厚重云层，勉强地弯了一下嘴角，摸进外套口袋里。平时已经可以熟稔地打开，这回盒盖却不知怎么有些卡顿。锐利的边角碾过指腹，他被刺痛了一下，皱起眉头将烟盒拿了出来，结果带出了另一张纸片。

纸片落在脚边，眼见着要被风吹走，他赶忙将它捡起来，扫过一眼便想起缘由，不禁有点后怕。上次回宁城复查时杨佳林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