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只有一床被?子, 在闻弦的身上。
江知意却没有伸手拿被?子的意思,他只是安静的躺着, 一动不动, 呼吸平缓,也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发呆。
卧室开了空调, 室温稳定在人体舒适的温度,但寒冬腊月的,窗外北风呼啸,江知意又刚刚洗完澡, 头?发还是湿的
闻弦啧了一声。
他作势一滚,翻到了江知意的身边,顺势递过去了大半截被?子,手臂一捞将人捞到怀里,下巴抵再江知意发顶,把他牢牢抱住了。
怀中的躯体一僵,连呼吸都屏住了,江知意轻声试探:“闻弦?”
闻弦没说话。
他装作依然在睡觉,只牢牢将江知意禁锢在怀里,像是梦中无规律的翻身。
于是,闻弦的鼻尖蹭过发顶,灼热的呼吸喷在后颈,江知意身体更加僵硬,几乎绷成了一块木头?,闻弦嗅了嗅,想得却是,这个味道很熟悉。
清爽的柑橘调,夹杂着柚子薄荷和青柠,尾调是浅浅的檀香,后世江知意也喜欢用?这个味道的洗护用?品,没回洗完澡都是这个味道,只要闻弦亲吻他的发顶准能闻到,家中的香薰换了几茬,可柑橘调从未变过。
这东西?不是什么贵牌子,甚至可能是全家洗护用?品中最便宜的一款,闻弦后来都闻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江知意不肯换,还专门问过他。
江知意当时笑笑,反问:“你不记得了吗?”
闻弦满脸问号,江知意就说:“高中的时候,我们住外国语旁边那?间房子,你就用?这个牌子的洗发露沐浴露。”
闻弦恍然。
彼时他们都已经功成名就,外国语旁的房子只是张小萍买来方便闻弦读书的,后来就空置了,他们都搬到了更大更好的房子,有了更大更重要的事?业,但是江知意始终记得那?个漫长的夏日,他和闻弦面对坐着,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必想,唯一的苦恼,只有面前?解不开的压轴题。
彼时他还没有进入沈家,没有沈越川没有沈季星,江知意也不是沈照,只是他自己,外国语前?的房子就像命运岔路口前?休憩的安全屋,是面对母亲死亡真相前?难得的喘息时机,让江知意得以在吵闹的蝉鸣和沉闷的苦夏之中,呼吸到一点柑橘清爽的味道。
于是他从未忘记过。
那?个味道的沐浴露和洗发水闻弦用?了三年,他挺爱干净,洗的勤,几乎被?沐浴露的味道腌入味了,这世的江知意如果与?他擦肩,是能闻到的。
“……”
于是,在卧室清爽的味道中,闻弦的心?脏悄然柔软了一块,莫名的情感在胸腔中肆意奔涌,他悄悄收紧手臂,无声将江知意抱紧了。
在黑暗中,江知意身体的气味越发清晰。
清新淡雅的柑橘被?体温捂热,调像是变成了某种?致幻的迷情剂,小钩子似的,若有若无的往鼻腔里钻,闻弦一顿,悄悄拉远了身体。
这躯体才二十?来岁,年轻时的爱人就在怀里,怎么可能不情动?他想要与?爱人拥吻,品偿唇舌间的味道,想要将手掌沿着身体的曲线描绘下去,想要让皮肤温度变得更高,柑橘调变得更加鲜明,但是最终,他什么也没做。
好在江知意没有察觉,他浑身绷直,僵硬成了一根木头?。
过了很久很久,怀里木头?才重新放松下来,他像是笃定闻弦已经睡着,不会轻易醒来,便在闻弦怀中找到了舒服的姿势,很轻蹭了蹭。
闻弦身体一僵。
本就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又是装睡状态不好有大动作,于是江知意很清晰的感觉到身后躯体的变化。
怀中人重新变成了木头?。
闻弦轻轻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