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照试探片刻,搭上?闻弦的手臂。
他姿势极小心,像是闻弦有一点动静,就会立刻抽回去。
战战兢兢的。
闻弦心中古怪。
他们都是春夏的衣服,薄薄一层衣料,根本挡不住体温,闻弦沉默着带着沈照往前走,想起?了前世。
前世他们唯一一次这样?平和的挽着手臂,还?是婚礼当?天。
沈照没什?么亲戚朋友,请的都是闻弦这边的人,闻氏沈氏联姻,亲朋好友装也装的喜气洋洋,只有他们一对新人站在婚宴中间,捧花是婚庆公?司选的,戒指是婚庆公?司选的,格格不入的像是陌生人。
沈照那时也是这样?,生硬的挽上?闻弦的胳膊,随时准备撤走。
那时闻弦以为沈照是政治联姻逢场作戏,其实心里厌恶的不得了,不得不装样?子。
可是既然这样?,为什?么要留着他的衣服,留了整整十年。
就那么喜欢这衣服吗?
沈照的家在握手楼的尽头,一处一楼车库改的房子,砌墙装了房门,屋内昏暗潮湿,只能靠电灯照明,墙角布满除不尽的污渍。
闻弦微不可察的蹙起?眉头。
他认识的沈照矜贵、优雅,漂亮的身体永远裹在剪裁得体的西装之下,要不是沈照非要和他结婚,南城有无数男男女女愿意与他一度春风,这样?的的人,就该养在锦绣堆里,可入目却满是霉斑,空气阴寒潮湿,就连床铺上?的被子也薄的可怕。
今日快30°的天气,闻弦站在这儿?,却觉得冷。
闻弦记得,沈照很怕冷。
他的被子比别人厚些,冬天空调开得很高?,喜欢穿米色高?领羊毛衫,同床的时候总是一开始各睡一边,睡着后便不自觉的蹭过来,靠着闻弦睡,闻弦热的出汗,沈照却觉得温度刚刚好。
冬天的时候,他也比平常人更容易感冒。
“……”
闻弦抿唇,到底没说话。
萍水相?逢的,总不好说送人一床被子。
沈照似乎有点局促,率先在门口停下来:“我进去就好,谢谢你。”
闻弦点头。
他扫了眼屋内的程设,简简单单的床和课桌,朴素到有些空旷,胜在干净整洁,在屋子尽头是一个老式衣柜,衣柜上?放摆着供桌,白瓷盘里零星几个供果,香案中三支劣质熏香。
供桌上?的则是一张女人的黑白照片。
女人四十岁出头,容貌温和平静,是张不具有攻击性的面庞,大概是邻里街坊常见的好脾气姑姐。
闻弦收回视线:“……你伤口破皮的地方不要碰水,崴到的脚倒不是很严重,用药油推一下,腰上?的淤青也要揉开,对了,红花油你有吗?”
沈照点头:“有的。”
闻弦便后退一步:“行,那我走了。”
“欸等等,”沈照叫住他,手里抱着他的衣服:“弄脏了,我明天洗干净还?你。”
闻弦不记得这衣服后来怎么样?了,但既然婚后还?在沈照手里,想必是没还?,而且这屋子没有洗衣机,沈照要洗可能得手洗。
闻弦道:“没关系,送给你了,你留着吧。”
说罢,他转过身,余光看了眼握手楼的单元门牌号,便离开了。
当?天晚上?,闻弦独自在卧室拨了个电话。
这电话他前世常拨,是靠记忆记下来的。
铃声响过三声,一道男声响起?,嗓音略沙哑,大概是常抽烟抽坏了嗓子的中年男人:“喂?”
闻弦压了压声线,让声音听上?去更老成:“喂,熟人介绍的,想私底下查个人,方便吗?”
前世闻弦和沈照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