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珀西立在悬崖边缘,独自站了很久。
死气侵蚀的范围内没有生物,山中万籁俱静,只有山风呼啸而过的声音,珀西的黑袍被狂风吹起,像一面?残破的旗帜。
很久之后,他轻声叹气,踩着悬崖边缘,一跃而下。
*
伊路自从在珀西房里留宿,就赖着没走。
他打定主意,只要珀西来问,他就说“被吓倒了心?有余悸”“没有人在旁边睡不着”“整夜整夜做噩梦,梦里都是火海”,总之,有心?理阴影,没法一个人睡。
可他左等右等,珀西始终没问过。
他默许了伊路每天睡着身?边,默许了伊路睡的歪东倒西,将他当大号抱枕,却?始终没有将他赶出去的意思。
他依旧每日裹着黑袍,像一个禁欲的传教士,早出晚归,作息规律,晚上和伊路一起吃饭,然后躺在同一张床上。
让伊路苦恼的是,珀西老是试图教伊路东西。
他教伊路如何在深林里寻路,如何利用精灵的天赋射猎,教他如何握弓,如何持箭。
伊路完全不想学,他用不上,可碍于精灵王坚持,只能糊弄着学学。
珀西还没头没脑的问:“你想回精灵族吗?”
伊路奇怪的看他一眼:“还行吧。”
可回可不回。
松山的环境当然更好,床也更舒服,但他还要探查死气,更何况,珀西也在这?里。
比起软床,神灵更喜欢抱着他喜欢的精灵睡觉。
伊路甚至有点苦恼,在珀西还是个软乎乎的灵魂时,他怎么没有抱着多撸两把?
珀西便笑笑,带过了话题。
在空余时间,珀西避着伊路找到公证,将小屋和财产一并留给?了他。
珀西的资产不少?,他接取悬赏攒了些赏金,足够一个人下半辈子丰饶富足,每日沐浴时,他查看身?体上的花纹,死气浸染的痕迹如同树木的叶脉,在冷白的皮肤上刻下丑陋的痕迹,已经逼近心?脏。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平静的清洁身?体,重?新?裹上袍服。
这?日,珀西收拾整齐,他将整理好的笔记压在厨房药炉旁,附带一张便签,当青年晚上回来煮药时,一定能看见。
便签上写着:“请将笔记送回松山,精灵族的驻地,交给?长老席,他们应该会接纳你。”
一位带来重?要消息的半精灵,即使身?负魅妖血统,也有资格被接纳进松山。
出门前?,珀西难得的回头看了一眼。
青年依旧在沉睡,睡颜安宁,他维持着半抱的姿势,珀西离开,他就将被子卷吧卷吧,重?新?环住了。
精灵王的眉宇浮现出一丝本?人都难以察觉的笑意,而后转身?离开。
*
这?日,神灵照常睁开眼。
他隐隐觉得不太舒服,却?没找到缘由,于是继续着日复一日的作息,可当他在酒馆擦拭酒柜时,忽然蹙起眉头。
66好奇道:“伊路大人,怎么了?”
伊路抬起手,点在了眉心?。
那有个珀西留下的咒言,可现在,神灵清晰的感应到,咒言正在消散。
如果是普通的精灵,无法察觉如此细微的变化,可伊路作为主神,清楚咒言的每一丝波动,他眉间的那一个确确实?实?,正在消散着。
咒言是最?古老的神语交织而成,由伊路编制成册,教给?精灵们,咒言的力量坚固而牢不可破,只在一种情况下消散。
施咒人死亡的时候。
“……”
客人们还在举杯,朝伊路抬手,要他添上一杯橡木酒,但年轻的酒保丢下餐盘,取下手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