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绍:“……没事。”

倘若只梦一次,那是凑巧,可他近日来夜夜惊觉,梦里都是戚晏那副模样,瞧得他神思?不?属,便想着来福佑寺看一看,拜拜这诸天神佛。

寺庙年久失修,又?没什么香客,除了零星的修士,便无人看守,青苔爬了满地,霉斑将白墙腐蚀大半,连殿中神佛也满身铜锈。

萧绍跨入主殿,菩萨低眉垂目,满面慈悲,他从李德全手里接过香,恭恭敬敬上了三柱,撩袍拜了。

戚晏不?明就里,京城那么多寺庙,哪个不?比福佑寺香火鼎盛,偏偏要?颠簸上几十里山路来这里?

但萧绍跪了,他便也撩袍跪了。

萧绍上完香磕了头,又?放了一排贡果,嘴里还嘀嘀咕咕,念着有?得没得,不?知在说些什么。

声音太小,听?不?清楚,戚晏便问:“陛下在求什么?”

如今天下四海升平,江南的水患平了,塞北的烽烟熄了,后世若有?人谈及昭元,必将称上一句太平盛世,萧绍又?有?何所求?

萧绍双手合十,神神叨叨道:“不?可说,不?可说。”

倘若真有?诸天神佛,前世那个苦头吃尽的小探花,也该得些善待。

萧绍好?好?念完了祈求词,他们在大殿拜过,又?同游起寺庙。

这福佑寺没有?香火,满院的桃花无人修剪,个个长得无拘无束,枝叶横斜,醉酒似的歪东倒西,虽然比不?上皇家寺庙恢弘,但野趣横生,别有?一番意趣。

萧绍从枝头摘了朵新鲜的,别在戚晏耳后,

戚晏先是一愣,抬手挡了下,却没躲,无奈道:“陛下,我不?是少年了。”

三十多岁的年纪,还簪花,像什么样子?

萧绍替他理好?鬓发?:“白首簪花君莫笑,再过十年二十年,也好?看。”

他道不?是说笑,入阁之后,戚晏褪去了少年人的稚气,更多了几分?文人风骨,或许是有?萧绍撑腰,他无须结党钻营,只需学他父亲,做个清流纯臣,他的脚步从塞北走到江南,岁月除了在他脸上平添稳重,什么也没改变,如一壶越品越醇的好?酒,此时年纪正好?,余味正甘。

萧绍看着他,已经完全无法和前世的九千岁联系起来,不?由微怔,心道:“前世那个若能好?好?养着,也该是会养成这个样子的吧。”

是他兄长识人不明,将珍珠当鱼目,耽误了这么些时光。

两人屏退下人,在山寺中闲逛起来。

昨夜下了小雨,寺内清幽,不?知怎么着,他们便绕到了后院僧人的居所,这里只留下了些老和尚,大半的院落已然荒芜凋敝,萧绍绕过某处爬满青苔的角门,不?由顿住了脚步。

他认得这院子。

院角种了梅花,此时已谢了,屋内没点灯,昏暗一片,只能看见?一张矮床,一方小桌,桌上的茶壶落满灰层,床上的被褥长满霉斑,早春的风一吹,潮气从脚心往上涌,冷寂又?寒凉。

当时,戚晏便是该缩在这被子里,长发?从榻上落下来,委了一地。

他那时,该多冷?

萧绍心头一跳,便抬手握住了戚晏的指尖,拢在掌心搓弄几下,戚晏便回头看他:“陛下?”

萧绍:“戚晏,你冷吗?”

戚晏:“啊?”

萧绍:“你冷吗?”

戚晏迟疑:“不?冷啊?”

可下一秒,温热的大氅已然罩了下来。

接着,他被人拉进?了怀里。

萧绍整个抱上来,下巴靠着他的肩胛,手揽着他的肩膀,蹭了又?蹭。

戚晏回抱住他:“陛下?”

自打进?了福佑寺,萧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