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啧了一声,上前两步,责怪的话刚到嘴边,视线又被戚晏的膝盖吸引了

天青色的布料濡湿了一片,猩红从里头透出来,染了碗口大小?的血渍。

方?才他直挺挺向下跪,恰好跪在了石头上,碎石边缘刺入皮肤,嵌入膝盖,伤口留出的血将裤子浸透了,可萧绍谢广鸿在场,他不敢动。

本就?是千夫所指,若再在皇子面前失仪,就?不是二十棍那么简单了。

腿上有伤,便走?不快,饶是戚晏提着气儿,也慢了萧绍一大截,他见萧绍去而复返,一咬牙,硬提着伤腿,便要迈过门槛。

萧绍皱眉:“站着。”

冬日的外裤都?是两层,还垫着里裤,外头给血染成这样?子,里头早就?惨不忍睹了。

他上前两步,按着戚晏让他在门槛处坐下,而后捏着他的脚踝,就?要往上掀裤子。

戚晏先是一顿,却在他握住脚踝时剧烈挣扎起?来,他颤颤巍巍的发着抖,仿佛萧绍的指尖烧着红碳,将他的皮肉灼伤了似的。

萧绍:“安静,我看伤。”

从他将戚晏选回来,戚晏还没做出过如此忤逆的事情,可现在他扑腾的太厉害,像一尾离水的鱼,萧绍按都?按不住。

“不……”戚晏哆哆嗦嗦,嘴唇泛白,下唇的伤被他咬的更深,他一手抵在萧绍肩头,却顾及着身份不敢施力,只虚虚撑着抵抗,分外可怜。

萧绍轻而易举地压制了他的反抗,略有些稀奇:“你?怕这个??”

刚将戚晏带回来时,戚晏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看,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样?,萧绍做什么,他都?只平平淡淡的应了,逗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萧绍训过马玩过鹰,他喜欢那些反抗激烈的宠物,最起?码也得像逗猫,亮爪子也好,扯头发也罢,得给他点反应,可戚晏像个?端庄的木偶,漂亮是漂亮,却没有意思,却少了点生气。

现在他挣扎的样?子,才像是活着。

萧绍被他猛推了一下,却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吟吟道?:“怕我碰你??我只是想给你?看伤,你?忌讳什么?”

却见戚晏扯着裤脚,哆嗦着罩住脚踝。

他脚踝细瘦,此处常年不见阳光,肤色白如美玉,没入鞋袜的线条流畅漂亮,这当真适合捉在手中把玩。

萧绍的视线一扫,掠过额头“万世师表”的贡台,又见上首挂着副楹联,上联“业精业勤业沉香”,下联“敬天敬地敬文章”,萧绍一顿,升起?个?荒谬的念头:“你?觉得这是读书的地方?,不该暴露身体?”

萧绍知道?读书人有些奇奇怪怪的礼节,譬如读圣贤书要焚香沐浴,书房里不得袒胸露乳,可都?伤成这样?了,还忌讳这些做什么?

萧绍:“这是我家的书房,我小?时候在这里烤过御花园的鸭子,还拔过它们的毛,你?现在去看,说不定还能在书架地下找着鸭毛,有什么好忌讳的?”

他说着,去拉戚晏的脚踝。

手指刚刚碰上去,戚晏又是一抖,而后忽然泄了力气,死了一般坐在地上,紧紧闭上了眼。

萧绍更觉奇怪,他方?才摸戚晏,戚晏也不是这个?反应。

可忽然,他觉着手下的触感有些不对。

脚腕处的皮肤凹凸不平,有奇异的突起?,突起?笔画连绵转折,似乎遵循着某种规律。

萧绍一顿,微微摩挲。

是个?“贱”字。

是个?用烙铁在脚踝处生生烫出来的“贱”字。

“……”

萧绍松开手。

他认得这东西。

东厂的手段,入了东厂刑狱,逼供的时候,便会用上这个?,专门烙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