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1 / 3)

“他晚饭吃了没有?”

“吃了,不多。今天订的黑巧克力蛋糕,大嫂怕苦,”梁薇比划了一下,“我帮他切了这么一点,只吃了一半。”

“好。”梁振随手把梁薇放在一边的靠枕摆正,“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梁薇嗯了一声,弯着眼睛说:“大哥晚安。”

梁振也说:“晚安。”

走到门口,梁振已经关了灯,梁薇又回头叫住他:“大哥!”

“戒指很漂亮。”她笑着说,“你昨天回来太晚,今天出门又太早,一直都没见你……恭喜你求婚成功。”

梁振的嘴角慢慢扬起,他不自觉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婚戒,说:“谢谢。”

到半夜,雨越下越大,梁薇听到外面砰砰的几声,接着又有汽车的喇叭声音,她莫名得心慌,披衣服出去,发现主屋灯大亮,车开在门口,梁薇跑过去,短短几步就被雨浇透,正碰上梁振怀里抱着人下来,来不及反应,只听到梁振在雨里扬着声音对她嘱咐:“我们先去医院!你上去收拾一点用的到的东西再慢慢过来!”

梁薇快快点头,车很快走了,梁薇努力冷静地上楼,进了梁振的卧室,先拿证件,她打开梁振的公文包,里面的东西哗啦啦洒了一地,才发觉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她慢慢蹲下身去捡,梁振的一个记事本掉到脚边,小牛皮本的右下角打着剑桥的校训:Hinc lucem et pocula sacra,夹层里一张照片歪斜出来,背面一行钢笔字:宋亭&Sylvia,2013.7.26,香港,正面是宋亭抱了只白猫,低头在吃一个个头很大的甜筒。

眼泪擦不完,她收拾到一半,又碰上张纸,小字写了整整一页,最后修修改改只剩下几句话,是梁振的求婚誓词。

到这个时候,刚才抱着宋亭的梁振肩头和胳膊上的血才开始冲击她的神经,她想起晚上说恭喜时她大哥脸上的笑容,又想起昨天宋亭说“春天结婚”,手指捏皱那张承载了这个家里顶天立地的男人多少不安的誓词,忍不住将脸埋入膝盖,悲恸大哭起来。

13

病房里,连在宋亭身上的仪器间隔发出规律的工作提示声,梁振坐在一边,不敢握他的手,只轻轻碰着他的指尖。

外面的雨不停在下,像有什么滔天的情绪再也无法忍耐,需要一盆一盆从天上浇下。

然而梁振只觉得静,人是受不了这样的安静的,他想驱赶脑袋里半夜宋亭突然坐起来在他怀里挣扎后吐血的画面,就必须无限循环、一遍一遍地想一些没有关联、琐碎的事情。

他想宋亭十三岁出海后画的公海航线到现在到香港来、从香港出的偷渡船都还在用;想宋亭第一次跟他说话,是回答他白猫的名字:Sylvia,发音很好听,他这几年没有一刻忘过;想那时候在九龙的赌场,他去找宋亭,坐在宋亭一时兴起去发牌的那一桌,输光了当时自己名下在香港的所有可以动用的资金,离开牌局时,才第一次看到宋亭脸上一点笑容;想宋亭刚开始在梁家养伤的那段时间,一天一天地好起来,每一天都比前一天要好,让他以为两个人一定会有很长的未来。

想两个人的第一次亲吻,刚过完年的早春天气,宋亭趴在阁楼的窗户上往外探身,想研究房檐上燕子新筑的窝,被刚找上楼的他一把拽回来,跌进自己怀里。燕子扑棱棱飞走了,宋亭仰头责备地看他,被他握着脸吻住。

然后就有了无数次的亲吻。

第一次上床没有什么特别的预兆,从梁家搬出去后,两个人就睡在一张床上,有天早晨,他抱着宋亭平息反应,脑子里两根神经胡乱一搭,想着“做吧”,就做了。那天他垂着手被宋亭下狠手揍了一顿,晚上又被锁在卧室门外。

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