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昭?”宋砚楚的声音颤了颤。

半天,那人才出了动静,带着气声,轻轻地嗯了一下。

宋砚楚走过去,他看到齐昭靠墙坐着,一只腿支着另一只伸直在地上,黑色棉服一边袖子已经破了,两只手都无力地垂着。这里太暗了,他看不清齐昭的脸,也不敢看。

“别愣着了......”齐昭哑着嗓子开口,说几个字,又缓了口气,“搭把手吧。”

“奥,好!”宋砚楚反应过来,弯身过去,刚要扶起齐昭一边胳膊,就听那人倒吸了一口气,嘶了一声。

“楚哥,”那人说着,“轻点。”

“别说话了你!”宋砚楚低吼一声,又换了个姿势,尽量放轻动作把齐昭架了起来。

齐昭腿好像也受伤了,走路不稳,宋砚楚就...走得很慢很慢,两个人走了半天,才到有光亮的地方,宋砚楚这才看清齐昭身上的伤。

齐昭下颌一大片淤青,眼角也擦伤了,两只手都沾着暗红的血迹,向来干净整洁的衣服此时也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棉服和裤子也破了洞。

“齐昭......”宋砚楚咬着嘴唇,扶着齐昭的手微微颤抖。

“嗯......”齐昭应了一声,“咱们不会,要走回去吧......”

“不会,”宋砚楚立马道,“有车的!”

宋砚楚扶着齐昭走到出租车旁,小心翼翼地把齐昭塞进出租车里,齐昭一身的伤引得司机不住回头打量他们。

“你们这是?”司机不敢开车。

“开车,”宋砚楚又拍了一张五十的给司机,“去正义舞厅。”

“你不是今天不上班吗?”等司机发动车子上了路,宋砚楚看向齐昭。

路灯在齐昭脸颊流转,他的脸忽明忽暗的,伤痕却一直刺眼。

“你不说我都忘了......”齐昭抬了抬手,手上拎了个袋子,“你的打卤面,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吃,估计汤都洒了......”

“你有病啊,都这会了别想打卤面了行吗,”宋砚楚眉头死死地蹙在一起,鼻腔止不住地发酸,“你今天不上班告诉我就不行了,干嘛还跑这么一趟,我又不是非得吃这打卤面!”

“可是你今天和我说的时候,明明就很想吃啊,”齐昭苦笑着叹了口气,“还成我不对了。”

“是我......是我不对......”宋砚楚低头闷声道。他长这么大,给人低头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齐昭说完话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连着责怪了齐昭好几句,又一阵的悔恨。

“行了,”齐昭下意识地抬手,费力地揉了揉宋砚楚的头发,“我没事。”

两个人下了车,齐昭靠在宋砚楚肩膀,“你这有电话吗?”

“有,”宋砚楚扶着齐昭进了舞厅,从吧台翻出电话,“你要给你妹妹打电话吗?”

“给邻居打,”齐昭道,“我家没电话。”

齐昭拨了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看上去经常帮齐昭照顾妹妹似的,齐昭只是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这就可以了?”宋砚楚道。

齐昭点点头,“大晗知道我不回去她怎么做,邻居奶奶会帮她的。”

宋砚楚哦了一声,又看了一眼齐昭脸上的伤,“你消个毒上点药吧,上次他们给我买的碘酒紫药水都没用完,正好给你用。”

“好。”齐昭道。

宋砚楚带齐昭上了二楼,给他找了一身干净衣服,让他先去洗个澡然后再上药。二楼的浴室非常小,衣服鞋子都得脱在外面,齐昭背对着宋砚楚脱衣服的时候,宋砚楚听到齐昭压抑着的喘息声。

他望过去,齐昭精壮白皙的肩颈往下,一大片的紫红色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