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的蛋糕我每天都会吃一块,味道早不新鲜,无所谓,反正我也尝不出好坏。
第四天,它无法再起床了。
早晨,它依旧躺在我身边,给了我一个早安吻,我下床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的时候,它还在床上,这不正常。
我走过去,居高临下俯视着它,它对我笑笑,弧度很僵硬。
“怎么不起来?”我问它。
它不回答我,也没有动。
我坐到床边,手掌覆在它的皮肤上,掌心下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它身体里翻涌着的异样。
沸腾的汤锅,一分分被炖烂的骨头。
“会很痛。”
“瓦解人偶的过程,它会很痛苦,会受尽折磨,会持续很长时间。”
高望的话在我耳边回响着。
我想它不是不想起,而是身体损坏到了一定的程度,已经起不来了。
痛吗?
痛的话,为什么不肯叫出来呢。
执起它藏在被子里的手掌,它现在没有力气阻止我,我清楚地看到它只剩下三根手指的手掌。
什么时候又掉了一根,那一根又藏哪里去了?
我摩挲着它手指的断口,垂着眼帘:“没有问题想问我吗?”
它安静了几秒,问我:“饿吗?”
我愣了愣:“什么?”
“你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东,西……”它的停顿有些奇怪,语气仍旧是温温柔柔的,“别饿坏了、身体。”
“……”我嗤的一声笑出了声。
什么,这算什么?
我松了力道,它的手掌啪嗒摔在床单上。
“你装什么可怜?想博取我的同情吗?”许是天气干燥,我眼眶干涩刺痛,血丝漫上我的眼白,我冷声逼问它,“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你不想知道这一切的原因,不想知道罪魁祸首吗?”
“你心知肚明,却装模作样不说,不就是想让我内疚吗?”
“你想得美。”
我掐着它的脖子,凑近他,恶意的吐息全喷在它的脸庞上:
“我不会有一丝后悔、愧疚、歉意,我生来骨子里就不带这些东西,我早就受够你了。”
“你已经在我的生活里搅和了这么久,浪费了我这么长的时间,我没心思再和你耗。赶紧去死。”
它直直地望着我,没有暴怒,没有反驳,可能是它已经没有精力了,驴头不对马嘴地回了我一句:“舍不,得……”
它的声音开始变调,像是生锈的留声机:“我想陪着你。”
我的床让给了它,它已经无法再动弹,对我构不成任何威胁。
我本可以出去找个风景好的宾馆住上几天,玩够了再回来收拾它的残局,可是如今得到自由了,却又不想出门了。
我是没救了,没办法,我本来就是个懒人。
我留在了屋子里。
第五天,它已经不能再清醒地回应我,就连完整的话,也说不了几句。它一步步地退化,本可以长成遮天蔽日的参天古木,如今被一道闷雷凌空劈下,坏死萎缩在生长途中。
我没有再躺在它身边,我懒得看它,地板上铺了张毯子席地而睡。
它的双唇依旧紧闭。
不肯在我面前发出一丝一毫的痛呼。
这几天房间里太安静了,我打开电视机想找个节目看,一页一页翻过去,一个图标一个图标看过去,一个字都看不懂。
我只是想听一点声音,挑来挑去挑累了,随意按了一个节目就躺倒在地。
房间里终于有了人声。
我盯着天花板,五彩斑斓的光晕打在上面,闭上眼睛,迟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