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离开后,闻生自己就又变得有些无聊,妈妈拿了一盆花生过来让他剥好壳放到另一个白色的瓷碗里,算是找点事情做。

妈妈看着他,眼神里有疼爱也有担忧:“你真的想好了?要和哥哥在一起,不能结婚,也不会有宝宝。”

“嗯,”闻生用力地点头,“我爱哥哥。”

“也不害羞,”妈妈在他脑门用力点了点,“知道爱是什么吗?”

“知道!”闻生很响亮地说了这两个字,又有点腼腆地接着说,“爱就是我很想很想哥哥。”

提前订好的餐厅包间,环境精美又优雅,却只到场了邢明一个人。他把手机支在面前,只觉得有种说不出怪异的感觉,时针指向“二”的时候,他清了清嗓子道:“开始吧。”

邢明原本想把父母接到一起吃饭,正式地谈一谈他和闻生的事,可是两个人像是都打算老死不相往来一样,说什么都不愿意坐在一起。后来在各自秘书和助理的安排下达成一致……下午两点整,三个人开了个视频会议。

疲倦的感觉像是寒流一样席卷了他的身体,邢明手心里的烟都快被揉皱了,最后还是没忍住又从烟盒里晃出一根点了火。视频对面那两个人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也或许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不算什么。

“我有喜欢的人了,是男生,”邢明说,“我们会在一起生活。”

他的语气十分认真,所以另外两个人也立刻正襟危坐,先反应过来的是妈妈,她还什么都没问就说,“那好啊,都你决定。”而爸爸的表情像是变得有些难堪,第一个反应就是,“可是你不要孩子了?传宗接代的事怎么办?”

邢明神情平静:“我本来也不能生。”

“你是想让我们家绝后?”爸爸声色俱厉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妈妈毫不意外地嗤笑了一声。

“你们家早就该绝后了,在你爹那一代就该绝,也不至于让像你这样劣质的基因流传下来……”她眉飞色舞地说到这里才意识到自己把邢明也骂了进去,飞快改口,“还好我儿子像我。”

接下来两个人就像斗嘴的小学生一样对着手机激烈地吵了起来。邢明已经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场面,冷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听着他小时候就熟悉到耳朵起茧的互相攻击,从“婚礼上你穿的那件西装插着鸡毛跟司仪似的我都不想说”、到“你做的饭难吃得就像我喝醉酒吐出来又在马桶里泡了一夜”以及“呵呵你怎么知道我喂给你的不是我吐的”……两个人吵到最后又突然想起好像在商讨儿子的终身大事,所以猛地话锋一转变成了激烈的攀比。“是和男孩恋爱不能结婚又怎么了,那也要给彩礼,我出一套房一辆车八十八万”、“你那点也拿得出手?我出两套商铺两辆车一个公司再加一百万”……说到最后又莫名其妙地互相攻击起来了。

挂断视频后才清净了些,邢明结过账就开车往回走。湛蓝的天空开阔高远,没有一丝云,要去见闻生的路仿佛也无比坦荡。

……

他们在妈妈那儿住到元宵节才返回市里的公寓,吃过晚饭才离开,在路上时天已经黑了。

车行驶在崎岖的山路上,偶尔的颠簸丝毫不影响两个人的好心情。

像是就这样朝着期待已久的未来奔去了。

在明亮温柔的月光底下。

闻生抬起头看向皎洁的月亮,“是圆的!”他有些惊讶地喊了一声,“哥哥,不是只有中秋节才会圆吗?”

邢明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捏紧了些,“农历每个月的十五都会圆,”他忍不住向上勾了勾嘴角,“你以为只在中秋节那天?”

“是啊,“闻生用力地点头,好像突然知道了一个好消息,羞涩地说,“原来每个月都会圆,我还想每年只有一次呢。”

邢明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