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在脚步声响起的瞬间,陆沧就病态的握住金丝笼的边缘, 深黑的眼中透露出一种荒诞的渴望。

他的每一根神经像是都被一颗颗尖锐的钉子锥刺住,他的助理先生是掌握他一切痛苦与欢愉的根源。

“啪嗒。”

明亮的灯光如雨水一般倾盆而下,微暖的光芒, 落在人的身上像是壁炉中燃烧的火焰,带着灼热的温度。

笼中的男人许是太久没见过光了,他浑身泛着一种不见天日的病态苍白, 他的面部轮廓深邃而俊雅, 除却无法祛除的疲惫感, 他就像是希腊雕刻家手中的奥林匹克山上的主神。

他依然俊雅、斯文, 神态中却不可避免的多出一种被逼入绝境的崩溃与疲倦感。

当然, 陆沧并不是一直坐以待毙的人,他试图逃出去这座昔日独属于自己的宅子, 只是往往当他还没走出这栋房子, 就会被保镖们客气的重新请回来。

谢慈并不是总会来看他, 时间越久, 助理先生对他就愈发表现的敷衍,对方有时候甚至只是来看他一眼,像是确认一下自己养的狗有没有病死,在确认他还活着的时候,转身便离开了。

陆沧这时候才有种惶恐不安的感觉,他太久没有说话了,每次见到谢慈都忍耐不住的想多说一点,想让这人的视线多落在自己身上一些。

他病了,他自己心里清楚,但他无法控制。

陆沧不止一次的后悔过,如果当初他没有那样轻蔑玩弄助理先生的感情、没有铸造这座金丝笼,是不是他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但一切做出的决定都没有回头路,一直到现在,陆沧才开始在漫长的黑暗中承认自己当初龌龊不堪的心思。

他开始明白,一切都是罪有应得。

“·······阿慈。”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艰难,像是许久没有开口了那样的困难。

谢慈走到他身边,不是他的错觉,陆沧的眉目间有种硬生生被磋磨下棱角的驯服,对方斯文深邃的眉眼透着一种死气沉沉的冷沉。

但是当那双眼落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又会重新明亮起来。

那是一种无法自控的吸引力,它强迫着男人对他屈服。

“你来看我了。”男人低声道:“这次别走的那样快,多陪陪我好吗?”

多么低声下气,看起来多么可怜,像极了本来打算吞吃主人最后却失败被锁在笼子中的大狼狗。

谢慈唇角微微弯起一些,在这种情境下显得有些恶劣。

但是没有人在意。

谢慈并没有说话,因为房门再次被人推开,走进来的人身材高大,面容冷沉禁欲,赫然是许久不曾出现的崔氿。

陆沧眼神微动,这段时间,谢慈很少会和崔氿一起出现,陆沧知道崔氿为什么不会和谢慈一起来。

因为对方嫉妒他,崔氿不想看到谢慈和他亲密暧昧的场面。

陆沧心里甚至因此升起一种古怪的快·感,你瞧,他崔氿就是这样机关算尽又怎么样?

阿慈喜欢的依旧是他。

他极有信心的想,无论结局如何,他始终都在谢慈的生命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即便阿慈以后可怜着家伙和他在一起了,他们两中间也永远都横跨着一个他。

他永远阴魂不散。

谁也别想好过。

谢慈走近金丝笼,崔氿就跟在他一旁,他们分明没有牵手、没有亲吻,可自然又寻常的气氛却让旁观者能够察觉到某些不同寻常。

助理先生拉开了金丝笼的笼门。

门后来其实都没有落锁了。

陆沧黑色的眼球从青年的手腕落到青年的脸上,他们几乎是面对着面,其间的距离仅仅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