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双膝几乎是瞬间脱力跪地,他将脑袋靠在江酩怀中,牙关咬得颤栗难平。

他就知道……

阿娘是故意支他们离开的……

“……衍之?”

江酩的视野中只能见到裴言微微发白的脸颊,但他的担忧在裴言轻叹时随之转变,“无事,不过腿麻……”

“……”是谁前一刻还在大言不惭的?江酩无奈,拉着他交换了位置,按着裴言腿上穴位纾解。

“我一直觉得倔强算是个好词来着,但还是我想的太简单,这词落在你身上,一点也不好。”

心情起起落落的裴言未语,船壁天窗透落下来的光束照得浮尘飞扬,江酩处于其中,似有个透明屏障将他笼罩。

这生来的纯粹无暇,是弥足珍贵的存在,沉溺感伤之中只会将死穴暴露给背离者。

他是和江酩待久了,久到那颗冰封的心融化,再难以狠心做出什么抉择。

“阿酩,若是有不得不做,却又会伤害到我自己的事,你会同意我去完成吗?”

他在乎江酩,在乎他爱的一切,我行我素只会伤了江酩的心。

“……非做不可?”江酩陷入困境,抬眸与裴言对视,良久沉寂后,他展颜笑了笑:“那我必须跟在你身边,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饶是百花齐放也比不过眼前笑靥明媚的人,裴言捞着他抱进怀里,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明。

“有阿酩陪我,必不会折戟沉沙,但现在,先该填饱阿酩的肚子。”

两声肚鸣附和而来,江酩脸上现出红晕,缠着裴言不撒手。

“再、再抱一会……”

“好,都依阿酩。”

……

为实现姜含玉最后的期望,裴言并未带着江酩返航,一路临近吴地,山清水秀,碧波万顷。

江酩的身体确实好得彻底,他身上那股自由自在的劲头很是牵动人心,裴言心知要不是自己拦着,他恐怕真的会跳进江中畅游一番。

眼下人正堵着门郁郁不乐,裴言夹着飘荡过来的落叶塞进门缝中,很快又被里面的人推了出来。

零七时不时离开与另一位天洲成员共布定位网,江酩一连十几日困在渡船上,心里确实有些闷得发慌。

但他也没想使性子胡闹,平复心情后正想打开门,就听裴言的声音隔着木板门传来:

“阿酩,吴地素有风雅之名,文人墨客比比皆是,你若感兴趣,下船便带你去文士聚集的巽风楼转转。”

江酩眼前一亮,连忙打开门扑进裴言怀里,“那里有特色的酒吗?我可不可以尝尝?”

“……”裴言眸光忽暗,抱着人闪进室内,将他压在榻上。

见裴言表情不对,江酩缩了缩脖子,迟疑道:“衍之,我、我不能喝吗?”

“阿酩,你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信?”

莫说一杯,他的阿酩沾了点酒精便魂飞兮扬,更别提与之一起显露的媚态。

那种情形要是让旁人看了,裴言笃定自己会发疯的。

“总有……度数不高的酒吧?”

有是有,但又有什么区别。

裴言倏然止住笑意,眉眼犹如春茶久置,微微泛苦。

“阿酩,我……我并不想你在外人面前喝酒。”

江酩瞬间将那些因酒而生的执念抛之脑后,抬手抚平裴言眉眼,仰首吻了吻裴言发凉的唇。

“好啦好啦,苦肉计什么的就不要对我用啦,我吃这一套的,不会在你之外的人面前喝,这样可以吧?”

裴言见好就收,抱着江酩在榻上滚了一圈躺下,抚着他脖后皮肤摩挲,眼里流露出的欲望令江酩心头一跳,连忙捂住自己腰带和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