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心底反胃，颤着手指一步步靠近状态不同寻常的蒋拂衣，几次压下堵到喉口的食物，将视线聚焦到蒋拂衣眼中。

“那不是我。”

她的话很轻，轻到仿佛一阵风吹拂，却轻易稳定住蒋拂衣心神。

“我、我不知道我的脸是怎么出现在上面的，但那绝不会是我，蒋拂衣，你看……”

钟晴扯开高领，一大块烧伤疤痕凹凸丑陋，甚至还在往下蔓延，和相片上拥有光滑皮肤的人绝不是同一个。

蒋拂衣眸光猛颤，缠绕在她身边的火焰顷刻间消散，她踉跄着后退，又垂下头喃喃自语：“烧、烧伤……火……”

“蒋拂衣。”

“我早就不疼了。”

脸颊被钟晴轻轻捧住，蒋拂衣愣愣回看过去，第一次从钟晴眼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眼角的暗红色斑也在那一刻深深刺痛心脏，蒋拂衣慌乱偏头，却被钟晴一把稳住，那只温暖的手，也一点点撩开刘海，抚上那些暗红色斑。

“真的很像玫瑰。这么好为什么要藏起来？”

……

蒋拂衣没说话，只是无言从眼中滑落两行清泪，长时间缩头缩脑，她早就不记得自己的样貌如何，只是永远无法忘怀，那些见到她脸上色斑的人惊恐险恶的眼神罢了。

“既然生来无法改变，不如，试着正视它、面对它，我会陪你一起的。”

说着，钟晴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眼眸含笑。

蒋拂衣动了动唇，钟晴的手摸到她脑袋后面，确认没有伤口后，又捧着她的脸微叹一声：“蒋拂衣，去自首吧。”

这满教室的血腥残骸，虽然过程有些超乎想象，但都是蒋拂衣所为，是她杀了这些人。

源头……可能是因为她而起……

“我，是共谋。”

钟晴柔和的嗓音化作细碎的光在蒋拂衣睁大的瞳孔中扩散，她还没开口，就有一阵风先至，紧接着，钟晴身后出现三个高瘦的身影。

“不是？？小玫瑰，你和你同学修罗附体啊？”唐舒慢悠悠从食堂荡过来，余光瞥见池晏和裴言挨得过近的距离，眼角狠狠抽了两下。

池晏看清钟晴颈部没遮盖完全的烧伤时，目光狠颤，裴言动了动手指，也将视线落到钟晴身上。

那个子高挑的女生身上，逐渐凝实出一道浅色光晕，与池晏身上的光晕如出一辙。

……世界女主。

裴言默默将灵魂力量散在池晏周围，阻止两方光环靠近。

对于突然出现的三人，钟晴神色警惕，转身挡在蒋拂衣面前，在她开口前，裴言率先说道：“你们不用去自首。”

咚！

铜钟声伴随着划过天幕的灰白鸟雀出现，阴暗气息自地面升腾而起，浅薄又诡谲，蠕动攀浮在那些残骸之上。

裴言目光平静，略过钟晴和蒋拂衣略微不安的面庞，“回头。”

咯吱、咯吱……

骨骼响动声激得人汗毛倒立，两人僵着脖颈缓缓回头去就见一群皮肤灰白的怪物在缓慢重组，染血挂着碎肉的白骨经脉在空中飘荡，逐渐与怪物融为一体。

“呕！”

钟晴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

蒋拂衣面色也惨白，但接受能力比钟晴要好上一些。

直到怪物们重生，脑袋齐刷刷盯着教室门口的众人，那些黝黑的眼珠逐渐将眼白同化，本来还算正常的嘴唇一点点咧开，染上艳红的血色。

“你们，要加入我们吗？”

让人毛骨悚然的话，是对钟晴和蒋拂衣说的。

两人身体不受控制僵硬，皮肤也一点点转变发灰，唐舒轻啧一声，猛地踹了一脚门口的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