萦绕在他心头的诡异感也散去一些。
而就在裴言出神时,小青蛇轻轻掀动了眼帘,朝裴言的方向挪了挪,又闭目沉睡下去。
……有阿父在,可以安心睡觉。
又是一夜长雨不歇。
裴言这几日见小青蛇醒过几回,不吃不喝也没什么事,只会溜达一阵,然后圈在他腕间,远看像个青色手镯。
他不觉得突兀,偶尔会抚上去摸两下,心里也会安定许多。
他也在这期间弄明白一件事。
裴言目光移向窗外眼熟的雨帘夜幕,默默关上美妇人就寝的里间房门,手腕翻转,一柄雪色骨剑便握于掌中。
他虽不清楚这骨剑的来历,但它却可以帮助他守护好他所珍视的一切。
夜幕中,杀机骤现。
无数蒙面人涌向雅居,裴言手持骨剑,衣袂翻飞宛如一片肆虐的雪花,所过之处无人站立。
他腕间的小青蛇闻见血腥气,也跟着加入战局,蛇尾一甩一击必杀,不曾见血,人便没了生息。
这般夜幕突袭,已经有过不少回,那些人只奔着房里的美妇人而去,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取美妇人的命。
这无疑触及到裴言的逆鳞。
谁敢上前,他便杀谁。
反正那些人也是毫无缘由就想对他的阿娘下死手,他没有必要心生怜悯。
直到,这晚有一人未曾蒙面,未曾持有武器,也未曾有过杀意。
那人只是站在满地的尸体前,与他遥遥相望。
眉目间,满是裴言不愿看第二眼的震颤。
他握着骨剑的手也没由得开始发抖。
雨势变得更加浩大,裴言脸上的血迹被雨水冲刷,直至休憩在他腕间的小青蛇猛地窜向那人方向,亲昵蹭着他的脸。
这让裴言心里很不是滋味。
善变的小东西。
它忘了是谁将它从暴雨中捞回屋里的。
这晚不会再有人上来送死,至于这个变数,他不想再理会。
只是这念头出现的瞬间,心脏便蔓延出阵阵绞痛,牵动着五脏六腑,苦不堪言。
裴言蹙眉转身,不过两息,身体猛地被人从身后抱住,那力道震得他连迈两步才稳住脚跟。
……换路数了?
裴言正想拉开他抱在自己腰间的手,却听见一道带着颤音的话:“裴郎……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与你共同承担……”
轰隆!!
雷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裴言霎那间惨白的面庞。
他记起那道与背后这人相连的锁链是什么东西了……
那锁链相连的对象也并非是负雪,而是他裴言。
因果律,覆存亡,同罪枷。
彼之罪责,我与君共负。
这枷锁,只能是自愿拷上……
裴言目光落到地上那些死态相同的尸体身上,雷光瞬息万变,却清晰将那些蒙面人照回原形。
那些所谓的蒙面人,皆是平民百姓。
不管他们是被天道操控着的,裴言杀了他们,就是罔顾性命。
轰隆!!!
巨大的雷罚从天而降,裴言身形顷刻做出改变,一条硕壮的雪色巨蛟盘旋在雅居上方,将雷罚挡得丝毫不漏。
他很清楚,要是自己漏了一点,这雷就要劈在底下那个与他连接同罪枷的人身上了。
与阿娘一样,他不想让那人受到一点伤害。
他……那颗近乎死寂的心,是为他重新跳动的。
“裴郎!!”
殷不辞仰望着头顶的巨蛟,只能无助任眼泪决堤。
“嘤嘤!”爹爹!你醒来去拔了谷地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