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回应了一句,但裴言没能听清,身体就又被藤蔓卷到一个冰凉的台子上。
……透凉的感受蓦然唤醒原主那些模糊的记忆,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一个与他有血缘关系的人所造成的。
裴言愣了愣,“父亲”这个词语对他而言,实在是有些久远。
原主甚至在剧情中都没有提及是如何死亡的,现在想来,和他这个“父亲”脱不了干系。
这就是A级的任务世界吗?
炮灰都有隐藏剧情可以发展?
裴言正胡乱想着,手臂忽然被针扎了一下,往身体里推入了冰凉的液体。
“……”他有句话想说。
虎毒尚且不食子,原主造了什么孽才被他爹这样对待?
记忆像是在为他解惑,蓦然冒出一段男人在手术台前声嘶力竭的画面,那时的原主才两岁,躲在门后看着手术台上好像失去生息的女人。
……啊,原来是丧偶了啊,难怪会疯。
……
…………
…………………
裴言一下醍醐灌顶,睁开那双灰色的眼瞳直直看向给他注射不明液体的男人。
他没办法看清男人的样貌,只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气息,半是厌恶,半是忧急。
这人是矛盾体吧。
“醒了。费尽心思跑出去,结果搞得这么狼狈,这就是你想要的?”
“……我生病了。”裴言虚着声调开口,男人听了神色微微有些诧异,是对他这句平淡如水的话。
额头上覆上一只宽大的手掌,感受到滚烫的温度后,男人又蹙了眉。
“你从来不会生病的。”
裴言也想着是的,他还是第一次病成这样,喘口气都觉得费劲。
胳膊上的针撤离,男人在一旁翻出来什么东西,直接掰开裴言的嘴塞了进去。
“吞下去,应该能退烧。”
裴言吞咽的动作一哽,呛咳了一声,才艰难吞下那颗药囊。
男人不管他咳不咳的,连口顺气的水也不愿意给他。
“……裴文山,你这样对我,母亲知道了会怎么看你呃”
裴文山文质彬彬的脸一下狰狞起来,伸手掐住裴言的脖颈,语调也有些森然:“你凭什么提她?”
裴言感受着呼吸越来越困难,使了全力凝聚精神力在他脑海里说了段话。
【母亲她喜欢我,才会生下我。你呢?你厌恶我,甚至将母亲沉睡的事归咎于我,拿我做你的小白鼠。裴文山,母亲会恨你的。】
掐在喉咙上的手用力到裴言听到他骨头都发出了响动,直至维持这个姿势,在裴言即将昏厥时,裴文山仿佛受惊般骤然松手。
“你懂什么?”裴文山脸上的表情又恨又痛,他看着裴言蜷缩在手术台上的身体,一下记起他刚出生时的模样。
“……你懂什么?!”
一滴泪从裴文山眼角坠落,他又何尝不知自己这些年是怎么对待他和阿嫱的孩子。
一次次的实验、昏厥、吐血还有濒死,都早已证明了一件事。
他不配为人父。
裴言唇边溢出一丝鲜血,是喉管破裂所致,他有些怔愣的回想着裴文山的话,扯着拉风箱般的嗓子开口:
“……我怎么……不懂?我也有……喜欢的人……”
……
裴文山像是第一天认识他一般,眼底满是陌生,他上前一步想要查看裴言的情况,又被他唇边那抹刺目的血迹止住脚步。
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变冷,裴文山又听见裴言艰难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你……把我……绑过来……我喜欢……的人……也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