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头也不抬,听见窗户打开的吱呀声已经知道窗口上有?颗脑袋。
“今天不做早饭。到院子里?来。”
余芷有?点不好的预感,但也不得不听。
围裙取下,好好挂在墙壁上的铁勾上,出去。
老爷子将余芷上下打量一番,余芷身上穿得利索,一件长?袖衬衫,一条浅色休闲裤。
“去吧,换双鞋,沿河边到桥头跑一圈再回来吃饭。”
“……”
“这两天气温好,不冷不热,就这么去。”
“我才刚回来。”余芷抱怨。秀气的眉眼早皱起来了,脸色也是一夜没睡好的灰暗,生活中遇上了化解不了的困难那种灰暗。
但老爷子又不看谁脸色,只威严的嗯了一声。
“我,我昨晚夜里?睡得不好,这会儿浑身都没劲,很没劲,我改天再去吧。”余芷为自己辩解。
昨天她才跟一个人离了婚,现?在很难受,别说跑什么步了,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余芷很想?这么说,但也知道老爷子不会听。
家附近有?条小河,是横贯江城的护城河的支流,小的时候,住这儿的那些时候余芷不知道被逼着跑了多少趟。
余芷愁眉苦脸,还?是不想?动,老爷子冷着脸,先发威: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进了他的门,就要?守规矩。他的规矩只有?未雨而?绸缪,没有?临渴而?掘井的事。
“……”
“就是身体不好的人,没资格住我的房子。不愿意你就马上收拾东西出去,早饭也没你的份。”
“……”
一大?早,早秋的天还?暗着,余芷搓着太阳穴出了家门。没几分钟就绕道小路到了河边,河边运动的人不少,但几乎没有?年轻人,老街区老房子,都是慢慢散步的老头老太太。
余芷牙齿撕着嘴唇,没办法的,格格不入地开始在缓慢流动的人流里?小跑起来。
昏昏的晨光里?,空气冷凉,空气吸进肺里?,心肺也跟着冷凉。
余芷没有?偷懒,机械地抬着腿,迈着步,足足绕着从前老爷子给画定的范围跑了一整圈才回家。
她累得气喘吁吁,老爷子已经不出所?料地坐在院子里的桌子边等她了。
院子里?干干净净的,桌子上早餐已经摆好。老爷子坐得端端正正?,苍老的大?手?掌摊开,仰面放在桌子上等着她。
平常没有机会锻炼的人累得像要?死掉了一样?,脸色苍白,脑子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在哪,今年几岁。
老爷子手?掌摊着,余芷一手?扶着腰,就乖乖走过去在老爷子面前的凳上坐下,抬手?,把手?腕放到他手?掌里?。
老爷子面色淡然,把手?指扣上,余芷的脉搏就在他的指腹下跳动起来。
一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人,是最有?实力折腾人的。
老爷子能光靠徒手?摸脉搏来准确判断一个人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慢走过来的,还?是小跑过来的,是躲在某个墙根下猛跳5分钟就来糊弄他,还?是实打实地累个半死,跑足了他划定的路程才回的家坐到他面前。
没人能糊弄他。
天光已经大?亮,老爷子洗得很白的旧衬衫在天光下更?白了。瘦巴巴的女孩脉搏跳动的频率他满意了就放了人,“擦了汗,吃早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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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城最豪华的酒店,从大?堂便设计得富丽堂皇,别有?洞天。
傍晚的时候,街灯一瞬点亮,酒店里?的灯火也早早氤氲出来,颜色层层叠叠的灯层层叠叠地耀出璀璨的光泽。
一辆黑色迈巴赫驶进酒店门廊,泊车员接走车,两个人一前一后从车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