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小院进屋的门廊上寒风刺骨, 寒风加湿气里倒端正地跪着个人。

有一个中年男人已经?往返门廊与屋里劝了多?次,但两边的人谁也不肯让步。

“小延,你又不是不知道老爷子?什么脾气, 这不徒伤身体么?”

跪着的人西装外边穿着大衣,人黑深深的,一张英俊冷素的脸绷得像铁板,脸颊上的皮肤早被雪风浸冷, 没有什么血色。

这边劝不过, 那?人叹了口气又折进屋里去劝。

“老爷子?,今天开始化雪了, 化雪天气温比昨天还低,您知道小延的脾气, 他一定会跟您耗到底。”

男人站在书房门口, 语气恭敬讨好。屋里一直没有声?音, 只偶尔传来一个纸张翻页的声?音。后者知道老爷子?态度了, 就?又问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什么时候开饭。

门口的人始终没有从?门口的寒风里起?来,但不影响屋里老爷子?吃饭休息。

入夜了,整幢小楼的灯都熄了,这是老爷子?的规矩。至于跪在外边试图要挟什么的人, 随他自由。

气温实在太低,门口的人已经?跪了六个多?小时, 就?是铁板做的也快出裂缝了。

这时他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来。

闻博延的胳膊已经?冻僵了,动了动,僵硬地曲起?手臂,才从?口袋里掏出电话接了。

余芷告诉他今天江城的雪下大了,院子?墙上都白了一层没化。天刚黑的时候她在二楼拍了张照片,一会儿发给他看?看?。

“闻博延,你是休息了吗?听你的声?音没什么劲儿,是不是今天事情安排得太多?了?”

“有点儿,正打算休息。”

“那?行吧,忙一天早点休息也好。电话挂了我就?给你发照片。”

闻博延点头,门廊里的灯落在他硬硬的黑发上。

电话挂断,余芷果?然发了张照片过来。老北街小楼高处往街里拍的,墙头上,树杈上都积上了雪。

一张其实无甚稀奇的照片闻博延看?了许久。

微信上又叮咚响了一声?。

图片缩小,对话窗口中弹出一条新消息,还是一张照片。余芷自己拿着手机的自拍,也是天刚黑的时候拍的。

照片里的人面带笑容,背后是窗户外边下雪的场景,一双桃花眼?弯着,皮肤白腻腻的,身上的毛衣只是看?着也能感觉到暖和。

手机收起?来,放回大衣口袋里。

闻博延冻得像竹节一样的冷素手指捏住黑色大衣两边衣襟扯了扯,继续端端正正地熬着。

听到他接电话,先前两边劝和的人又出现在门廊里。

“小延啊,你知道老爷子?是最不受人要挟的,你这样不是办法?。”

“是不是办法?,试了才知道。”

那?人短暂地离开,回来的时候抱了件军大衣死活要给闻博延披上。

只是这件衣服要披上了,也就?跟进屋睡觉没区别了。

衣服自然是被拒绝了,送衣服的人自己也知道这个道理。

衣服抱走,客厅进去的走廊传来一个开门声?,向来不起?夜的老爷子?今夜却要秘书给他倒杯水进去。

秘书一会儿客厅,一会消失在走廊,闻博延就?看?着。

一会儿人回来问了他一个问题:“老爷子?问你,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们?江城的黄金今天是崩盘了吗?”

问话的人边问边瞧屋里,显然是个替人传话的。

闻博延仍是端端正正地跪在那?儿,“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

问话的人摇摇头,在跪着的人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就?又回头去,跑着去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