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出去,你没听见吗?”
对方扫了廖枕云一眼,称不上友好的打量,这才慢悠悠走出去了。
门关上之后,廖芙见兄长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赶紧擦了擦眼泪。
“哥哥,你怎么会和鲛人一族牵扯在一起?”
“你知道他的身份?”廖枕云牵着她来到桌边,替她斟了杯热茶,“我还以为,他会瞒着你呢。”
鲛人的誓言似乎也没有那么牢靠。他在心底想。
鲛人族的首领找到他时,廖枕云无疑是惊讶的,作为一个关心妹妹的兄长,他对廖芙流落民间时的经历都细细调查过,自然也知道那些她本人都遗忘之事。
一开始,他对对方的来意抱有警惕,直到徵鸣掀开袖子,给他看了手腕上鳞片脱落后不曾痊愈的伤痕。
“我活不了多久了。”那时银鲛的神色充满着一种漠然,仿佛谈及的不是他自己的性命,“不用担心我会把你的宝贝妹妹拐走,虽然她本来就属于我。”
鲛人自知大限将至,所以隐瞒了他们的所有过往,只打算独自背负着这份感情赴死。
虽然这份深情令人动容,但这也是廖枕云最愿意看见的局面。说他自私也罢,可他的妹妹,大夏最尊贵的公主,本就不该和鲛人这类危险的族群有牵扯。
廖芙心想,他倒确实有心瞒着我。只是他瞒不瞒她都没有差别以她的身份和骄傲,本就不会和有妻子的男人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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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什么都不记得了。”
房门关上的那刻,无魇转过身来:“殿下,这就是你想要的吗?”他忍不住问,“什么也不争?什么也不抢?这样下去,她早晚就会属于别人了!”
“她只会属于她自己。”徵鸣轻声说,弹了弹他的脑瓜,“小孩子别操心大人的事。”
无魇愤怒地走开。
然而廖懿的警惕心太过变态,连这种寻常人想不到的地方他也设置了巡逻的士兵。楼下的嘈杂声打断了依偎在一起低低絮语的兄妹二人,廖芙打开门,想去看看怎么回事,却被人一把拉住往楼上走去。
“哥哥……”
廖枕云神色严肃地点点头:“跟着他走。”
廖芙被他换了件衣裳,带上了三楼的雅座。衣服显然也是准备好的,看来他们早就有了应对此类突发事件的经验。廖芙出皇宫时为低调着一袭素色,新换的衣裳却钿金嵌银,极尽奢华,和他站在一起,像一对年轻又富有的夫妻。
巡逻的人来回搜查了几次,加上红颜阁的客人都非富即贵,不敢放肆太过,看了个囫囵,倒也没觉察出什么异样。
廖芙松了口气,又去看一旁的徵鸣。他漫不经心地支着下颌,慢慢摇晃一杯茶水。巡逻的官差离开后,他把茶杯放下了。
她正待与哥哥会和,此时光线蓦然一暗,不知是谁灭了楼中的烛火,引起一阵惊慌失措的喧嚣。
很快,幽微的视野中,一阵灯柱似的光芒从下方正中央的戏台亮起。几个戏子打扮的人在锣鼓唢呐声中闪亮登场,开唱一出好戏。
人群嘈杂,看不清路,廖芙也就坐了回去。戏台中一小生的扮相,越看越眼熟,听到台词和周围人对他的称呼,廖芙吓了一跳。
虽然这红颜阁位于三不管地带,但是公然编排琰王也太过大胆,这可是掉脑袋的事。一边为这戏班人员担忧,她一边又忍不住继续看了下去。
大致看明白过来,说的是数年前,琰王有了起兵造反的心思,当时他无人支持,手中兵马未足,于是听从手下中游行方士的建议,来到南海之畔杀鲛敛财,因而与鲛人一族结下血仇,被银鲛复仇追杀的故事。
扮演廖懿的小生上蹿下跳,抓耳挠腮,把被追杀的情急丑态体现得淋漓尽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