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仙门大开，冉寿仙官站在云阶上，高声道：“宣，司命进殿。”

大殿之上，天帝江余坐在碧玉台上，抬手捏了捏眉心，有些宿醉后的晕眩。

凡间的记忆还未归位，醒来后一股脑都是天界事务。

他嗓音慵懒，漫不经心问了句：“那只小狐狸可还好？”

“这.....”司命弯了腰,竟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江余一拂大袖，打断了司命的话。那只小狐狸,狡黠又娇气，最是受不得苦，受了这两世情劫，大概早已磨没了心气，要跪下来祈求他的谅解了。

他慢条斯理饮下一杯玉露，勾了唇角，嘱咐司命：“既然受了这两世磋磨，本君倒是不欲再多为难她，若是她求来了，便在甘露殿跪一夜吧。”

司命表情微妙，真真不知说什么好，沉吟了半响，才道：“帝君，不妨......不妨看看这两世之事？”

见玉座上的人未反驳，便小心翼翼召唤出了幻虚镜，手一挥，浮世景象尽现。

江余还是一副懒散模样，看到那画面里小姑娘正小心翼翼讨好他在人间的分|身，轻轻嗤笑了一声。

只不过须臾，他面上神情便越来越凝重，到了最后已是骇沉莫名。

那画面上，身为凡间裴衍的他正轻轻吹凉了汤药，送至小姑娘唇边，柔声道：“多少喝一点。”

还有身为李珏的他，正单膝跪在她面前，带了小心翼翼的祈求：“阿生，随朕回宫吧。”

江余脑海里嗡的一声，那些被刻意压制的凡间记忆一点点回归，让他有片刻的晕眩。

他手指轻颤，胸间怒意横生，让外面晴朗的天都跟着暗沉下来。

司命瞧了眼窗外阴沉沉的天，手也跟着抖，正不知如何劝解，却见帝君忽而手一扬，瞬间击碎了幻虚镜。

孤高清绝的帝君站在玉阶上，神色莫测，好半晌，轻声道了句：“司命，你看错了，那不是本君。”

司命“......”

他说完，大步朝殿外走去，衣摆飘扬间带来一阵浑厚仙气。

诸多情绪在心里打了个过场，才勉力压下了沉怒之意，冷声问了句：“司命，现如今这些仙子，若是与道友做了几世夫妻，这归了位，会有何举动？”

司命亦步亦趋跟上来，拍着大腿道：“哎呦呦，这女子嘛，既已给了人，自然便会认定了这人，便是当初不情愿，这□□一多，也成了甘之如饴，反而最怕男子厌烦了去。”

“帝君你是没见，那瑶池仙子，当初何等高傲，下凡同那火灵君做了一世夫妻，回来后哭爹喊娘，要那火灵君负责的。”

司命一张嘴不停，将那些下凡仙子的八卦挨着扒拉了一遍。

往常最喜肃静的帝君却罕见没有不耐之色，垂了眼来听。

天边的乌云一点点散去，终于露出了和煦的暖阳，司命抚着胸口松了口气。

江余摸索着腰间玉佩，又露出了那副不染凡尘的清高之态。

既如此，若是那小狐狸来求他负责任，他倒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他脚步轻快，转眼进了琼华殿。

今日除了恭迎的仙人，还有飞禽异兽、六界生灵的君王，俱来面君，想来那小狐狸作为东荒未来的继承人，也会跟着她的父君来应个卯。

他倒要看看，她要如何求他负责。

江余一如往常，威严而沉稳，过问了一遍六界事务。

最后才抬起一双桃花眼，漫不经心看住了东荒神君，四下一扫，见他孤身一人，倒是微微愣了下。

沉吟了一瞬，状似随意的问了句：“东荒神君，你的小女媚生是要继承东荒神位的，怎得今日没来面君？”

东荒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