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巧,将她的口脂摊子围了个水泄不通,连人都被挡严实了。

这一出,便无人再敢靠近,眼瞧着几个想要上前看口脂的女子,张望了几眼,又无奈走了,急的啊雾直跺脚。

媚生也心忧,等了半天,也不见那人吃完豆花,反而又给一旁的张申也要了一碗。

“裴大人!”一声高呼打破了这沉寂,年过半百的京兆尹赶的满脸是汗,笑呵呵朝裴衍作揖。

对裴太傅,他有事要禀,今日下了朝远远见了他的轿子,本想上前,可这圣上身边的红人,身边早已围了一圈溜须拍马的同僚,一时挤不进去。眨眼便见他轿子飞快,朝东坊市而来,赶了好一程,才赶上。

他擦擦额上的汗,刚想开口,却听裴太傅道:“赵大人,你来的也巧。”

裴衍将面前的豆花碗推了,语气里没了刚才的和善,笑里藏刀:“京中对访市管理颇严,从商者须得官府备了案,方可入市设摊。赵大人是不是对这些细枝末节未有上心?本官瞧着,这访市浑水摸鱼的倒是不少。”

京兆尹大人赵有得脸色大变,在那洞察人心的目光里沁出了冷汗,这访市人员混杂,不好管理,往往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此刻心虚异常,当即对手下道:“查,明日便彻查,一个也不能混进来。”

裴衍转了转手上的扳指,颔首道:“这访市虽小,却对京中治安影响颇大,依本官看,赵大人也无需候到明日,午后便派人来才是。”

赵有得腰弯的更低了,连连称是。

媚生却打了个冷战,她与啊雾对望一眼,佯装镇静。这官府备案也需得上下打点,她仅有的银钱是要留着盘个铺子的,也未曾想过这一层。

裴衍又坐了一会,付了钱,与赵有得一块进了轿子。

背影挺括的很,进轿前忽而回首,瞥了媚生一眼,那眸光里的冷寒,唬的媚生倒退了几步。

见人走了,媚生与啊雾急急收了摊,怕是收晚了,要被那巡访市的官差抓个正着。

待回了宅子,她将剩下的花露口脂细细收好,有些丧气,这摊子是不能出了,只能尽快寻个铺子。

因着手中银钱有限,媚生连着转了小半个月,终于在靠近主路的地方寻了个小铺。

这铺子不在闹市,也不在贵人常去的康市街,那些地角太贵,她租不起。

只一点,女眷出城上香,却要经过此处。

媚生在铺子前搭了花架,设了秋千,小巧的竹编桌椅,专供女客休憩,取名花间铺。

考虑到那身份尊贵的,还另搭了棚架,用布帛遮挡,这布帛也有讲究,茜色罗纱,半透不透,露出女儿家的神秘娟秀。

女眷们路上乏了,看见这样一处雅致去处,多会驻足歇脚。

媚生便趁机拿了口脂花露,展示一番。

起初,女眷们只因白歇在此处,有些过意不去,拿点小玩意试试。

只没想到,这口脂色泽鲜润,又纯净,花露也是香气淡雅,持久不散,竟比那久负盛名的红颜坊中的货品还要好些,一时也多了慕名来寻口脂的。

媚生干劲十足,尝试用不同的花色,相继又推出了陌花海棠脂,玉兰花露,芙蓉粉......

她每日数着银钱,醉心技艺,整个人都开阔起来,竟将裴衍抛至了脑后。

这日黄昏,一辆寒山寺上香归来的马车,停在了铺子外。

一名十几岁的少女雀跃着跳了下来,马上的男子英挺高大,不耐道:“买什么胭脂水粉,早日归家才是正事......”

他拧了眉,抬眼瞧见铺子前正采蔷薇的姑娘,忽而噤了声。

女子一身素雅衣裙,却难掩姣好身形,正踮了脚,采高处的那朵最艳的蔷薇,杏眼桃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