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玥带着孙继南和张大兵,马不停蹄地赶往当地医院。

一路上,唐玥紧握着拳头,尽管她一直认为她爸爸和营长都没有死,可是如今真的到了验证的那一刻,她的心情说不上来的复杂。其实,她的内心有些忐忑不安。

不亲眼看看,她心中始终有个疙瘩。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努力恶补边越国语言,在毛子国因语言不通她可是蹩脚了很久的。

同时这段经历让她更加明白沟通的重要性,她不想再因为语言问题而错失任何线索。

几人坐车很快到了当地医院。医院的医生接到消息,已经等在了医院门口。同时还有一个边越国的军官一起。

几人简单的打了招呼后,医生就带着唐玥几人直接去了医院的太平间。

下了楼梯到地下室,医院太平间的门缓缓推开,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刺鼻气味与阴冷寒气的气息扑面而来,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几人咽喉。

惨白的灯光在布满水渍的天花板上摇曳,投下斑驳阴影,墙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裂缝缓缓滑落,滴答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两具被白布覆盖的尸体静静躺在金属推车上,推车边缘凝结的冰霜折射着冷光。

医生戴着橡胶手套,用力拉动金属滑轨,刺耳的摩擦声中,第一具尸体缓缓移出。白布滑落的瞬间,唐玥瞳孔猛地收缩 “常隐”的面容已经扭曲变形,左眼被弹片削去,只剩下血肉模糊的空洞,右脸颊的皮肤翻卷着,露出森森白骨,嘴角大张,仿佛临终前在呐喊。

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伤口边缘焦黑,凝固的血痂如同干涸的溪流,顺着衣领渗入军装,曾经笔挺的军装此刻千疮百孔,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与撕裂的口子,还残留着未干涸的暗红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唐玥踉跄着扶住一旁的冰柜,指甲深深抠进金属表面。还未等她缓过神,第二具尸体也被推了出来。

父亲“唐胜凯”的胸膛处炸开一个巨大的窟窿,肋骨断裂后狰狞地刺出,内脏的残片混着暗红的血块凝固在伤口周围,腹部被弹片划出几道交错的深痕,肠子微微外露。

他的右手还保持着握枪的姿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虎口处撕裂,鲜血早已干涸。

那张曾经和蔼的面容已经不见,而是满脸的划伤,完全看不出来原来的面貌。

泪水瞬间模糊了唐玥的视线,喉咙像是被滚烫的铁水浇灌,灼烧着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父亲的脸庞,却在距离皮肤一寸处停住,仿佛那是一碰就会碎裂的幻影。

“爸…… 营长……” 她的声音破碎得不成字句,滚烫的泪水砸在冰冷的金属推车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终于,压抑的悲痛如决堤洪水,她再也支撑不住,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太平间,凄厉的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久久未散。

孙继南和张大兵满目悲伤,两人的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同时拳头攥紧,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恨,为什么连脸都没有保全?

可是连长跑出去了,他们赶紧跟上,同时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为营长和连长的父亲报仇。

唐玥感觉在暗处悄悄盯梢的眼睛退去后,她才渐渐恢复正常。

跟出来的边越国军官和医生走过来,“同志,既然已经确认了尸体的身份,是不是应该把尸体运走了?我们这边医院的资源真的很紧张。”

唐玥假装抽泣着点头,“我回去就和领导申请,会尽快安排送他们回国的。”

边越国的军官和医生显然很高兴,这样他们也算完成任务了。

几人坐上车离开,唐玥一直很平静,孙继南和张大兵相互看了一眼,感觉连长现在的样子跟刚刚在医院的时候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