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景确实提前说了,他来京城是要找连昱的一个朋友好像是一位建筑业领域的精英,请教一些专业上的事。他还说了一堆,太专业了殷宝儿一个字都没听懂,只记住了他以后想学建筑设计。
他们下学期才高三呢,连景倒好,现在就开始想大学的事了。
不过他毕竟是连景,总不能和她一样躺平当咸鱼吧,殷宝儿觉得也能理解。
“于老师答应了要带他去一个研讲会,在隔壁省,他大概要到后天早上才能回来。”连昱推了推眼镜,右手又展露在她眼前。
这一次殷宝儿克制了一些,马上强迫自己低头。
“要这么久吗?”
“要的。”连昱说。
其实不用。
连景早向他报备了是明晚回来,但为什么要告诉她实话呢?
连昱笑笑,起身,收紧袖扣:“我先去公司了,宝儿自己出去玩,遇见什么麻烦记得马上打我电话。”
“啊,好,谢谢连昱哥哥……”殷宝儿跟着他的动作抬头,还没看清人形,头顶先落下一只手。
青年像小时候那样揉了揉她脑袋,去沙发上拿起眼镜与包往外走。
殷宝儿咬了口三明治,迷迷糊糊往桌子上看。
连昱随手放在桌上的那本书。深棕色的厚封面,暗色的烫金字:《纯粹理性批判》
看不懂。她咂舌,甩甩脑袋,试图遗忘连昱手心的体温。
殷宝儿结结实实在外面玩了一天。
她原本就是一位社交恐怖分子,完全不需要别人配合,平日有连景看着还能收敛几分,今天身边没人,便彻底放飞了自我,看见路边的狗都要上去打个招呼。
这一天她东奔西跑,一个人玩出了一个班的架势,拉着路人帮她拍了无数张照,等吃饱喝足打车回连昱那儿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大门没锁,应该就是给她留的,看来连昱也回来了。
她进了门才发现没开灯。
连昱都回来了为什么不开灯,这么早就睡了吗?女孩子一头雾水,试探般地喊了声“连昱哥哥”。
声音在客厅中飘荡,没有回应。
看来是上楼了。
殷宝儿把灯打开,包挂在玄关前的包架上,换拖鞋,锁门,穿过客厅准备上楼。
“唔……”
沙发里突然响起含混的气音,把路过的殷宝儿吓了一跳。
“连昱哥哥?”她不确定。
那个人影艰难地坐了起来,靠在沙发上仰头喘气。
确实是连昱。
殷宝儿走过去。
离近了才发现,连昱的脖子好红,从下颌一直红到衬衫领口中去。
他戴着那副银框眼镜,半睁着眼,眼神没焦距,看起来并不十分清醒。
这是……喝醉了吗?
殷宝儿又凑近了一点,果然从他身上闻到了酒味。
“连昱哥哥?”她从来没照顾过醉汉,手足无措。
连昱哼了一声,应该是在应她。
她便坐去他旁边。
“我、我能做些什么吗?”她小声问,“连昱哥哥,你想喝水吗,我去倒一点。”
醉汉回了个气音:“眼镜……”
“什么?”她琢磨了几秒钟,意识到连昱是觉得眼镜戴着不舒服。
也是,他本来就不近视嘛,为了做样子平白戴个东西在鼻梁上,当然不舒服。她探身,比划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帮他将眼镜取下来。
眼镜戴在脸上,她的手无法避免地碰到了连昱的皮肤。
他的脸好烫……
殷宝儿愣了一瞬,忙掩饰般地咳了声,将眼镜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