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濡洱拿着包裹进二楼卧室,芝华便牵着兜兜在玄关等。鞋柜里仅有两双拖鞋,一双男款一双女款。芝华愣了几秒,并不认为那双女款拖鞋是她的,回身打开了大门,让风再灌进来些,吹散那股一尘不染的空房间味儿。

“换鞋进来吧。”程濡洱的声音,隔着一道门穿出来。

那双鞋是给她的?芝华忍不住诧异。

唯一的一双女士拖鞋,怎么看都是女主人的拖鞋。她不禁想,这双鞋是从什么时候准备的呢?这仅有一双的鞋子,意味着程濡洱只打算邀请她一人来这里。

连带着新买的家具,新植的草坪,擦得快要看不见的玻璃,都好像只为她而来。

她呼吸一顿,取拖鞋的手抖了抖,心虚地穿上这双“女主人”拖鞋。

卧室咔嗒一声,程濡洱扣着手腕纽扣,慢条斯理从左边的旋梯走下来。

芝华一眼晃过去,扎眼的粉色涌进来,程濡洱穿着一件水粉色衬衫,正缓缓朝她走来。

“嗯……很别致的颜色。”程濡洱笑道。

“怎么会?!”芝华惊愕不已,“我买的应该是蓝色衬衫,订单搞错了吧。”

她慌忙掏出手机,飞快找到订单记录,再三确认后发现,她确实购买了粉色。

“我、我重新换一个颜色吧。”芝华点开购买页面,手机却忽然被抽走。

“不用换,这个颜色也不错。”程濡洱按熄屏幕后,又将手机递回来,顿了顿说,“和你身上的裙子很搭。”

芝华的脸霎时嫣红,目光垂下,看见自己的粉色裙摆,接着看见程濡洱伸过来的手,手腕往上是水粉色衬衫的袖口,带着新衣服的折痕,衬得他修长的指节更干净。

这样温柔的粉色,套在程濡洱身上,竟没有怪异感。也许是他奶油般的肤色,被包裹在一片柔软的水粉里,歪打正着显得他温和。

那只格外温和的手,毫不迟疑地牵她的,另一只手再拿起兜兜的狗绳。

“走吧。”他说。

两道水粉色,在阳光下若即若离地挨着,只要有风,芝华的裙摆会像一阵海浪,轻巧地攀在程濡洱小腿处的黑色西裤上。

他们不紧不慢地走,程濡洱仔细地讲这些天兜兜做的傻事,芝华听得直笑,小臂总不经意擦过他的,隔着衣料传来温热的触感。

“芝华,晚上陪我去一个饭局。”程濡洱忽然说,“我缺一个女伴。”

这样的借口实在拙劣,芝华一眼瞧出他在说谎,以程濡洱的身份,不可能找不到一个饭局女伴。

可她还是回答,“好。”

不知怎的又睡着了,天黑时芝华才被程濡洱喊醒,她从一张床上醒来,盖着粉紫色蚕丝被,窗边天色擦黑,只剩一丝橘色的云飘着。

分明是在沙发上,抱着兜兜看电视,模模糊糊间被程濡洱抱到了床上,一梦到天黑。

芝华短暂地醒了醒神,嗡声问:“几点了?”

“不急,才六点多。”程濡洱慢条斯理扣着衬衫纽扣。

床的另一侧,手探过去还有余温,是他躺过留下的痕迹。芝华心头一惊,竟然被他抱着睡了那么久,她毫无察觉。

怎么会这么快,适应一个人的气息,适应他的气息介入自己的。连相识十多年的严丁青,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打开手机,严丁青没有传来任何讯息。

他在逃避,芝华知道,严丁青心虚的时候总是这样。

洗漱的间隙,皱巴巴的水粉裙被熨烫好,挂在穿衣镜边衣架上,旁边还有一件颜色近似的男士衬衫。

程濡洱坚持要穿这件衬衫,好像只为了和她颜色统一。

去的路上,芝华心里翻来覆去想,若是有人问起,她该说自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