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他的时候暗暗心惊,他瘦了,而且空了,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就像储存了一个冬天的萝卜,芯已经没有了水分,我越抱越紧,可是我不能阻止一个人的老去,不管是他还是我父亲,我心灰意冷,哭了起来,越哭越停不下来。

“还在担心你父亲吗?”他问。

我瓮声瓮气地说是。

“还是,”他接着说,“在考虑怎么开口跟我说给我揽了个证婚的活儿。”

我气得恨不得一脚把他踢下去,连这个都知道了就是不出现。

“明天你去给你弟弟看辆车吧。”

“凭什么啊!我就是骗人的!我才不给他们买呢!”

“改改这个小市民思想,你父亲还在他们手里呢。”

“等我抽空就给我达和那个女人办离婚,然后把我达接过来。”

“故土难离,人上了年纪总是想待在故乡的,再说,老人也总是会贪恋一点世俗的温暖,这个东西,儿女给不了。”

我突然可怜起他来:“我父亲还有我替他出头呢,你……”孤家寡人。

他笑起来:“老夫少妻就是如此,婚姻的上半截靠我的良心,下半截就要靠你的良心了。”